贺逸川手扣紧了窗棂,却微微抬眸,脸上浮出笑容,眼神睥睨,看向凌少瑄。
仿佛昨夜他在桑晚晚身下,他才是最后胜利者。
凌少瑄也不怵,眼眸流转,将手中茶盏递到唇边,浅抿一口,朝他勾唇笑,露出了灿烂笑容。
唇启,一张一合,反复说着三个字。
贺逸川看懂了。
他说,“你完了。”
贺逸川不懂,自己什么都没做,能怎么个完法?
启国又不曾禁止官员狎妓,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
此刻他身处颜玉楼,若是桑晚晚知道……
桑晚晚知道又如何?
他们之间不过是场交易。
饶是这么劝自己,贺逸川也有点慌乱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对于桑晚晚兴趣大过了她那独一份的秘药。
他竭力稳住情绪,朝凌少瑄看过去时。
一个他不曾见过,非常俊美的男人,从后面扑到凌少瑄身上,笑着探头看来,又与凌少瑄说笑几句。
凌少瑄张扬笑容转成了温和笑意,转头说了几句,顺手关了窗。
纪景之见他关窗,意图打开,“为何关窗?”
凌少瑄轻轻拍开他的手,“不想看见讨厌之人,你下次别偷偷摸摸跟在我们身后,若是出事如何是好?
如今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你若想跟着,来找我们便是,无需这般。”
“啊?自己人?”纪景之不再管窗,呵呵直乐,挠挠头,“好好好,是我生疏了。吟风为何还在大堂?”
“成国圣子惯来喜欢普度众生,不必管他,横竖咱们守在这里,他们一会儿总得出来,他在大堂也能看到。”
“谁?出哪里。”
“你别管了。”凌少瑄说到这里眼眸一转,笑容热切起来,“景之,走走,我们去大堂,陪着吟风。”
“哦,好。”纪景之有些懵,依然乖乖跟着他朝楼下走。
贺逸川也将窗半掩,转身见顾允执还凑在屏风前,看的专注。
“允执,我们先走。”
顾允执脑子里一片迷蒙,听到这话,下意识摇头,“不行,我得弄清楚。”
贺逸川将嘴边的话咽下,转头看了眼半掩的窗,犹豫不决。
顾允执转过头,努力组织话语,“逸川,你可知,男与女……”
“让两位久等啦~我家穗穗来了~”老鸨语气洋溢着热情笑意,将门推开,身后跟着身姿窈窕的艳丽女子。
她穿着极端庄,姿态得体,画着淡妆,眉眼精致又冷淡,看着不像花魁,更像出席宴会的贵女。
眼神努力挤出不容侵犯的清冷,站在原地,眸光淡淡看过来。
视线扫过顾允执与贺逸川时,眼睛亮了亮,又轻轻撇过头去,仿佛对他们不屑一顾。
她的高冷与老鸨的热情形成了极大反差。
若是过去,没准还能引起贺逸川的兴趣。
可他现在看见什么都想起桑晚晚,与之对比后,愈发觉得桑晚晚有趣。
顾允执不过扫了一眼,厌恶撇过头。
他本就讨厌应付那些故作清高的贵女,如今看见一个骨子里透着风尘,却努力装清高的女子,顿时不喜,“你们退下吧。”
老鸨愣住,扭头去看贺逸川。
贺逸川不断扭头看窗户那边,转头过来跟着附和,“多谢花魁赏脸,不过我俩有要事,打算离开。”
穗穗眼神犀利起来,来回扫视,红唇微启,声音也清冷,“今日得见两位公子,是穗穗之荣幸,可惜无缘,穗穗不打扰两位公子雅兴。”
她不服气般,朝后退开,将头撇出个奇怪弧度,露出纤长颈项和优美下颌线。
“二位若是不喜欢这情调,穗穗换一身再来便是。”
贺逸川有些意动,顾允执却看向了老鸨,左右端详,犹豫着要不要问她关于男女之间,详细一些的事儿。
老鸨被他这么看着,略有些惊诧,片刻后,柔了身体,抬手半遮脸,眼波流转,轻笑撇头,“公子这是看中了奴家?”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贺逸川惊悚到一把握住顾允执手腕,朝老鸨颔首,拽着他朝外走。
“那个屏风,不,那些画……”顾允执一心想搞清楚,可也满脸惊悚,避开老鸨那冒光的双眼,跟着朝外走。
贺逸川抓着顾允执躲厉鬼追般,朝外疾步走,边走边转头,生怕老鸨追来。
还抽空关心魂不守舍的兄弟,“花魁这般长相也不喜欢?你喜欢怎样的?”
顾允执抬眸疑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我又不知该如何形容。”
贺逸川蹙眉,松开手,随着他缓慢下楼,“也不急,这两家你不喜欢,溪州府还有其他青楼。”
顾允执摇头,眼带嫌弃,“我不喜他们故作姿态的模样。”
贺逸川思索一番,“那不如为你找些……”
不等他说完,外面响起声音。
“散开,全都散开,别惊扰了长公主车驾!”
两个人刚走到大堂,准备离去,听到这话,对视了一眼。
顾允执倒无所谓,长公主,他不曾见过,也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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