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景之开口询问那一刻,桑晚晚判断出两件事。
一、他绝不是白天那个纪景之。
二、他敌人不少,到了来者开口,便能判断属于哪边的地步。
而且他武艺高强,对自己有自信。
三个字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她能听见,又不会招惹外面暗卫。
十之八九,他第一眼便判断出来她是谁了,只是他很谨慎,需要确认。
三个字,桑晚晚知道了这个纪景之很棘手。
桑晚晚没有回答,欺身上前,单手在床榻边缘一撑,腾空身体,长腿朝他一踹,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朝他下三路而去。
纪景之反应极快,在她靠前时,预判极强,她匕首挥动那一刻,手反扣匕首朝下格挡,另一只手手肘曲起,撞开她的腿。
匕首相撞,金属碰撞的声音,让他们双眼对视。
黑暗中,桑晚晚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双眼熠熠生辉,眼底满是冷静与理智,与白日里纪景之眼底对于美食的渴望完全不同。
纪景之似乎也能看清她的双眼,勾唇笑了,笑容带着了然。
与她匕首相抵那只手猛然曲起,朝她撞来。
在她手肘翻转抵挡时,另一只手伸向她的面纱,同时开口,“桑公公这又是何必呢?”
桑晚晚朝后一跃,跳下了床榻,落地时,手里匕首带着破空声朝他头颅而去。
纪景之视线依然盯着她,手轻轻一挥,挥落速度不慢的匕首,在它往下落时,看也不看,伸手捞住。
桑晚晚缓缓扯下面纱,朝他勾唇一笑,“见过焚月楼楼主。”
纪景之原本看着她揭下面纱,露出淡笑,听到这几个字,倏然阴沉了脸色。
桑晚晚试探没有用尽全力,收敛了力量,看得出来纪景之不但武艺高超,还对她毫无恶意。
这点挺有趣。
她缓慢踱步到床榻边,朝盘腿坐下的他伸出手。
纪景之掂了掂手里的匕首,翻转匕首,捏着刀锋,将刀柄递到了她手边,视线依然紧紧盯着她。
眼底有疑惑,更多是迟疑。
他在判断,要不要杀了她灭口。
“白天那是你弟弟?”
纪景之微怔。
桑晚晚将匕首放在手里把玩片刻,歪头看他,“你弟弟做主还是你做主?”
纪景之不语,只是默默打量她,仿佛在衡量什么。
“我其实更好奇,我杀了你的地级杀手,你为何不下手杀我?”
纪景之神色恢复淡然,再次微笑,“桑公公也想杀我,却知道我杀不得,便来试探,你我是否能合作?”
桑晚晚笑容顿了下。
他非常聪明。
而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桑晚晚故作疑惑眨眨眼,笑着耸肩,“我为何要跟你合作?人人皆知,太子宠爱我。”
纪景之将手中匕首慢慢塞进袖中,抬眸看来,“太子宠爱你,与容拾柒何干?”
桑晚晚做出思索状,“容拾柒是谁?”
“你以为容拾柒被养在冷宫里,真是无人问津?”
“我看出来了,真正做主的是你,你是谁呢?纪景砚?”
“桑公公武艺高超,与传闻不符,是十七皇子的暗卫吗?可不对啊,他的暗卫早就死了,是我的人啊。”
“我明白了,你不是纪景砚,你是纪景之,他才是纪景砚。”
纪景之脸色变了,“你到底是谁?”
桑晚晚笑看他脸色越来越沉,抬手在脸颊上缓慢敲击,“我猜猜,七年前那场惨案,让你活成了你想象中纪景砚长大的模样。
而你希望纪景砚拥有的单纯快乐,在另一个他身上。七年前,纪景砚的身体死了,纪景之的灵魂死了。”
纪景之神色复杂看着桑晚晚,垂眸笑了,“这么多年,看过无数所谓神医,皆不如桑公公啊。”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毕竟,你对我没有恶意,也不在意我对你曾有恶意。”
“合作?桑公公能给我什么?”
“你的杀手们太弱了,我能训练他们。”
“容拾柒被养在冷宫里,是要送给一个人。”
桑晚晚不再收敛情绪,蹙眉看他,“谁?”
纪景之幽幽叹息着摇头,既无奈又略带嘲讽笑了,抬眸看她,“我一直在找他,放了人在容拾柒身边,就是为了等待他被送去那一刻,尾随找到那人。
可惜一切都被桑公公破坏了,你杀了我派遣而去的人,用容拾柒换了容拾叁,我暂时没有了其他线索。”
“容拾柒的暗卫不是我杀的,但我知道容拾叁在哪里,你似乎想知道。”
“我可太喜欢跟桑公公闲聊了。”纪景之撑起身体,坐在了床榻边,朝她拍了拍身侧。
桑晚晚落落大方上前,坐在他身边,也慢悠悠把匕首往袖子里塞。
“摘星楼之前接了刺杀容拾叁的订单,但因为你武功高强,他们不愿损兵折将,便坐等机会,可三日前,摘星楼三倍赔偿刺杀订单金额,出了悬赏。”
桑晚晚挑眉看向他,“什么悬赏?”
“他们不杀了,要找,只要活人,活的容拾叁。”纪景之转头看着她,“我查不出到底发生何事,所以,想从桑公公嘴里得知容拾叁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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