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盘膝坐在控制室中央,玄师与墨翁离去迎战黑魇卫的脚步声渐远,最后只剩下死寂。观察窗外,黑水潭中心的黑暗漩涡搏动得愈发急促,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巨兽心脏,整个控制室随之震动,细密的冰屑从穹顶簌簌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那枚滚烫的黑石碎片紧握在手,膝上摊开的星枢秘卷散发出微光。
闭上双眼,陈默将全部心神沉入与黑石碎片的连接中。起初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仿佛坠入万丈冰渊。无数混乱的嘶吼、哀嚎、以及某种亘古存在的低语冲击着他的意识,那是“蚀”之意志的噪音,试图将他吞噬。他紧守玄师传授的玄冰诀基础,在灵台中观想一片不化的寒冰,任凭外界如何冲击,我自岿然不动。
渐渐地,在那片混沌的噪音深处,他捕捉到一丝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波动。这波动与他手中的黑石碎片,乃至他自身的血脉产生着共鸣。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意识靠近,如同在暴风雪中追寻一缕烛火。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永恒,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他不再置身于控制室,而是悬浮在一片无垠的黑色虚空之中。脚下是缓缓旋转、庞大无比的幽寰之心残骸,它不再是一块石头,而更像是由无数破碎星辰和扭曲法则凝聚成的黑暗星云。残骸表面,道道惨白色的裂痕如同伤疤,从中渗出令人心悸的能量。这里,便是“蚀”之意志的源头,也是幽寰文明毁灭的具象化。
“容器……你终于来了……”一个宏大而淡漠的意念直接在他心中响起,分不清是善意还是恶意。
“你是谁?幽寰之心的意识?”陈默以心念回应。
“意识?不……我是记录,是残响,是文明崩塌前最后的哀悼。”那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破碎的画面:星辰般巨大的城市悬浮于空,黑石能量如血脉般流淌其间,生灵安居乐业;紧接着,能量失控,黑色的裂纹爬满城市,通天塔崩塌,亿万生灵在蚀的力量下化为飞灰……这是幽寰文明从鼎盛到毁灭的浓缩史诗。
“玄影阁……他们想得到什么?”陈默问出关键。
“力量。驾驭‘蚀’的力量。他们误解了……蚀并非工具,它是失衡的代价,是宇宙的修正力……妄图驾驭,只会引火烧身。”意念中传来警示,“但他们找到了一种邪法……以亿万生魂为祭品,构筑‘魂壳’,或许能短暂包裹蚀之力,化为己用……代价是彻底的疯狂与毁灭。”
陈默心中巨震,想起玄影阁在各处的活动,抓捕人口,炼制邪物,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可怕的计划!
“而你……身负幽寰血脉,是更好的‘容器’……无需魂壳,你的身体与灵魂,便是最佳的缓冲与桥梁……但这也意味着,你将承受蚀之力最直接的侵蚀……”意念中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的剧烈爆炸声将陈默的心神拉回现实一丝。控制室震动得更厉害了,观察窗上裂纹蔓延,似乎玄师和墨翁那边的战况极其激烈。
不能再犹豫!陈默根据星枢秘卷的指引和方才的感悟,开始尝试引导潭底幽寰之心的力量。他不再抗拒怀中黑石碎片的灼热,反而主动将其吸入经脉,同时运转玄冰诀,以极寒之意包裹这股狂暴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导其流向四肢百骸。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将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又似将万载玄冰塞进血脉。冷热交替,撕裂与重塑同时进行。他体表时而凝结出蓝色冰晶,时而蒸腾起黑色雾气。经脉在不断地破碎与修复中变得愈发坚韧,丹田内,一丝融合了玄冰之寒与幽火之灼的全新能量——玄冰幽火的雏形,正在缓缓诞生。
窗外,黑水潭的躁动似乎平息了些许,那核心漩涡的搏动频率与陈默的呼吸节奏开始隐隐同步。一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联系,在他与幽寰之心残骸之间建立起来。他仿佛能感受到潭底那庞大存在的“痛苦”与“混乱”,而他的存在,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暂时安抚了那股毁灭的冲动。
然而,这种平衡极其脆弱。他清晰地感觉到,蚀的意志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沿着这条新生的连接通道反扑上来,诱惑他放弃抵抗,拥抱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力量。脑海中幻象丛生,时而看到自己掌控无边力量,覆灭玄影阁,为父报仇;时而又看到自己沉沦为只知毁灭的魔物,踏平世间一切。
“守住本心!力量是手段,而非目的!”他反复默念父亲曾经的教诲和玄师的警告,将仇恨与守护的信念化为锚点,死死定住即将迷失的神智。
就在陈默与潭底力量艰难平衡之际,控制室入口处传来一声巨响!厚重的冰金属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一道身影踉跄倒退而入,正是墨翁。他竹杖断裂,衣衫染血,盲眼周围青筋暴起,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默小子……快走!”墨翁急喝,“玄师……玄师他以自身为引,布下‘玄冰寂灭阵’暂时困住了黑魇卫主力……但撑不了太久!外面……还有更强的气息在接近……可能是玄影阁的长老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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