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跟随着墨翁,踏上了前往极北之地的旅程。怀中的黑石碎片在踏入这片冰雪世界后,变得异常安静,表面的鳞纹也收敛了幽光,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所压制。极北之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放眼望去,唯有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与大地被风雪连成一体,难分彼此。
“这里的寒气非同一般,能侵蚀魂力,冻结气血。”墨翁虽目不能视,却对周遭环境的感知远超常人,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竹杖点在深厚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避寒之所,否则即便不被玄影阁追上,也会被活活冻死在这雪原之上。”
陈默运转体内微弱的内力抵御严寒,但效果甚微。他的嘴唇冻得发紫,手脚早已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肺部如同被针扎般刺痛。与这片天地之威相比,黑水沼泽的瘴毒、黑松林的鬼物,都显得微不足道。他想起星枢秘卷中关于“玄师”居于“极北黑水之源,万物寂灭之地”的记载,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渺茫之感——在这片绝域之中,真的会有生灵存在吗?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原上艰难前行,身后留下一串很快就被风雪抹去的脚印。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陈默感觉意志即将被寒冷和疲惫吞噬时,墨翁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风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前面有动静,像是……部落的炊烟和人语。”
循着墨翁指引的方向,他们顶着风雪又前行了数里,果然在一条被冰封的黑色河流旁,发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小型部落。部落的房屋多用巨大的冰块和兽皮搭建,显得粗犷而原始。一些身着厚实兽皮衣、皮肤黝黑的人们正在部落外围忙碌,有的在凿冰取水,有的在收拾晾晒的鱼干。
然而,当陈默和墨翁靠近时,那些部落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齐刷刷地望了过来。他们的眼神并非好奇,而是充满了警惕、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几名手持骨矛、身材魁梧的汉子迅速聚拢过来,拦住了去路。
“外来者,止步!”为首的一名汉子用生硬的通用语喝道,他的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目光锐利如鹰隼,“黑齿部落不欢迎外人!”
陈默心中一凛,“黑齿部落”?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听过。墨翁上前一步,微微躬身,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说了几句话。那为首的汉子闻言,脸色微变,打量墨翁的眼神多了几分惊疑不定。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沉声道:“酋长要见你们。跟我来,别耍花样。”
部落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规整许多,道路虽然积雪,却被清扫得颇为干净。一些妇女和儿童从冰屋的缝隙中偷偷窥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陈默注意到,这个部落似乎以女性为尊,不少看似首领的人物都是女性,她们的目光更加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汉子将两人带到部落中央一座最大的冰屋前。冰屋门口悬挂着各种野兽的头骨和羽毛制成的饰物,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进入冰屋,一股混合着草药、油脂和烟火气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让几乎冻僵的陈默缓过来一口气。
屋内的陈设简单而古朴,中央燃烧着一个石砌的火塘,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一个端坐在兽皮垫上的老妇人。她满头银发编成无数细辫,脸上布满皱纹,如同风干的树皮,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她的牙齿,竟然如同墨染般漆黑,这让陈默瞬间想起了“黑齿部落”这个名字的由来。
老酋长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力量,她这次使用了通用语:“盲眼的旅人,你刚才使用的,是早已失传的‘幽寰古语’。你是谁?为何会来到我这被世人遗忘的部落?”
墨翁再次躬身:“尊敬的酋长,我名墨翁,曾侍奉于‘星陨之卫’。此次冒昧来访,是为了寻找一位被称为‘玄师’的隐士。据古老的记载,他可能隐居在这片冰雪世界的源头。”
“玄师……”老酋长咀嚼着这个名字,黑齿间似乎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那是很久远的名字了,久到很多人都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你们找他何事?”
陈默上前一步,取出怀中的星枢秘卷残卷和那枚黑石碎片,恭敬地呈上:“晚辈陈默,因家族遭玄影阁所害,身负黑石之谜。听闻玄师是唯一知晓黑石本源之人,特来求教,望能阻止玄影阁的阴谋,解救家父。”
老酋长的目光落在黑石碎片上,瞳孔微微收缩。她并没有用手去接,只是静静地凝视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声:“黑石现,幽寰动。蚀之意志,终将归来。玄师……他确实曾在此地停留,但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年前?”陈默的心沉了下去。
老酋长示意他们坐下,让族人端上热腾腾的肉汤驱寒。她拨弄了一下火塘中的柴火,火光在她漆黑的牙齿上跳跃,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玄师并非他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历代守护黑石秘密、监视幽寰异动的传承者,皆可称为‘玄师’。二十年前的那一位,在我族中停留过一段时间,研究部落世代守护的一处古老冰窟,据说那冰窟深处,藏有与幽寰文明相关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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