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的春水裹挟着残冰,缓缓流过襄阳城的东门外,岸边的柳芽已悄悄探出嫩黄的尖儿,给这座刚从战乱中恢复的城池添了几分生机。王巢的大军驻扎在城外的校场上,黑色的“王”字大旗在风中舒展,与城墙上“襄阳”二字的匾额遥遥相对。城内的街道上,商贩们已重新摆起摊位,孩童追逐着风筝跑过青石板路,只有墙角残留的箭痕和城门口值守的明军士兵,还能让人想起半年前后金游骑袭扰时的紧张。
中军帐搭在校场中央,帐外立着两排手持燧发枪的锐锋队员,枪杆上的红缨在阳光下格外扎眼。王巢坐在主位上,面前的案几上摊着一本湖北民政册,册子里详细记录着流民安置、田亩开垦、赋税征收的情况。帐帘被掀开,一道身影快步走进来,身着青色官袍,腰间系着素色玉带,正是王巢要任命的湖北安抚使——周磊。
“末将周磊,参见将军!”周磊单膝跪地,声音沉稳。他年近四十,脸上留着短须,眼神锐利而平和,之前在山东任济宁知县时,因推行新政、安抚流民政绩突出,被王巢调至湖北协助处理民政,如今已是王巢最信任的亲信之一。
王巢抬手示意他起身:“起来吧,坐。”等周磊坐下,王巢将案几上的民政册推过去,“这是湖北近三个月的民政报告,流民安置了八万,开垦荒地二十万亩,赋税减免了三成,做得不错。”
周磊双手接过册子,脸上露出一丝谦逊:“都是将军的新政得民心,下官只是按将军的吩咐行事。若不是将军调拨粮食和银钱,湖北的流民怕是还在挨饿,更别说开垦荒地了。”
“新政是根本。”王巢的语气变得严肃,“我这次来襄阳,就是要和你做个交接。从今日起,你正式就任湖北安抚使,掌管湖北一省的民政和民兵,所有政务、军务,皆由你全权负责。”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官印,印上刻着“湖北安抚使印”六个大字,递给周磊,“这枚印信,你收好。有它在,湖北的大小官员,皆听你调遣。”
周磊双手接过官印,入手沉甸甸的,他知道这枚印信背后的责任,当即起身再次单膝跪地:“下官谢将军信任!定当竭尽全力,管好湖北的民政和民兵,绝不辜负将军的托付!”
王巢让他坐下,语气放缓了些:“我给你三条叮嘱,你务必记在心里。”周磊立刻挺直身体,凝神倾听。“第一条,新政不可停。”王巢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湖北的百姓刚从战乱中恢复,减税、兴修水利、推广高产作物,这些政策要继续推行下去。只有让百姓吃饱饭、有田种,他们才会真心拥护咱们,湖北才能安稳。”
周磊点头:“下官明白!年后已经在襄阳、武昌、荆州三地兴修了十座水库,购买的高产稻种也已分发到农户手中,今年秋收,湖北的粮产定能再提升一成。”
“第二条,善待百姓。”王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咱们的军队,是靠百姓供养的;咱们的新政,是靠百姓支持的。不管是民政官员,还是民兵,都不能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敢这么做,不管他是谁,一律军法处置!”
“下官谨记!”周磊的语气斩钉截铁,“下官已下令,所有民政官员每月必须下村巡查三次,倾听百姓诉求;民兵训练时,不得占用百姓田地,不得损坏百姓庄稼,违令者,轻则杖责,重则革职。”
王巢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语气变得凝重:“第三条,提防朝廷插手。”他顿了顿,继续道,“如今咱们在山东、湖北、河南推行新政,扩编军队,朝廷里的那些大臣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我离开湖北后,朝廷很可能会派官员来‘协助’你处理政务,或是以‘整顿吏治’为由,插手湖北的事务。你记住,民政和民兵的大权,绝不能放手给朝廷派来的人。若是他们咄咄逼人,你不用退让,直接派人送信给我,我来处理。”
周磊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将军放心!下官知道该怎么做。朝廷若是派官员来,下官会以‘湖北刚安定,事务繁杂,需按原有章程处理’为由,拒绝他们插手民政;若是他们敢动民兵的兵权,下官便以‘防备后金游骑’为由,坚守防务,绝不妥协。”
王巢笑了笑:“看来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他对着帐外喊了一声:“李铁!”
“末将在!”李铁快步走进帐内,手中捧着一个木盒。
“打开吧。”王巢道。李铁将木盒放在案几上,掀开盖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百支燧发枪,枪身擦得锃亮,枪管上刻着“山东军械营造”的字样;旁边还有两门小型后膛炮,炮身缠着红布,炮口对着帐门,透着一股威慑力。
“这些装备,是我留给你的。”王巢指着木盒,对周磊说,“一百支燧发枪,两百发铅弹;两门后膛炮,五十发炮弹。另外,我还留下五千明军,由副将陈武率领,协助你稳固湖北的防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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