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十月初二清晨,阳和卫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浓烟仍在天际弥漫。王巢率领登莱援军刚抵达黑风口与工匠队伍汇合,便立刻召集李虎、周锐与赵老栓等人议事。帐篷内,一张简易的地形图铺在木桌上,王巢用手指着图中一条蜿蜒的山谷,声音沉稳:“阳和卫粮草被烧的消息,不出两个时辰定会传到后金主力大营。他们围攻大同本就依赖这批粮草,如今粮道断绝,必然会派大军回援阳和卫,试图查明情况,甚至抢夺残余粮草——而这条‘落马谷’,便是他们回援的必经之路。”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地形图上的落马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坡,谷底仅有一条能容纳两队骑兵并行的土路,谷口狭窄,谷尾则连接着通往阳和卫的官道,确实是设伏的绝佳地点。周锐率先开口:“大人英明!这落马谷两侧山坡植被茂密,正好能隐藏火枪兵;谷口狭窄,若用火炮封锁,敌军一旦进入谷中,便是插翅难飞!”李虎也附和道:“末将的骑兵可埋伏在谷尾两侧,待敌军进入谷中,便堵住他们的退路,形成合围之势!”
王巢点头,手指在地形图上划出部署:“周锐,你率四千火枪兵分两队,分别埋伏在落马谷东西两侧山坡,每人携带三倍火帽与火药,待敌军主力进入谷中,听我号令再行射击,务必形成密集火力网,压制敌军冲锋;李虎,你率一千骑兵隐蔽在谷尾的树林中,待火炮响起后,立刻封锁谷尾,不让一名敌军逃脱;赵老栓,你带工匠队伍将二十门火炮转移至谷口的土坡后,炮口对准谷底,提前装填实心弹与霰弹,待敌军前锋进入谷口,便先以实心弹轰击,再用霰弹覆盖,打乱敌军阵型。”
三人齐声领命,转身各自调配兵力。王巢则留下亲兵整理缴获的战马与物资,自己则带着两名斥候先行前往落马谷勘察地形——他必须确保每一处埋伏点都万无一失,毕竟此次面对的是后金主力,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被动。
落马谷内,晨雾尚未散去,空气中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两侧山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灌木与低矮的乔木,枝叶茂密,正好能掩盖士兵的身影。王巢爬上东侧山坡,俯身拨开灌木,目光望向谷底:土路虽窄,却十分平整,显然是后金军队常走的路线;谷口的土坡高度适中,火炮架在其后,既能隐蔽自身,又能将炮口精准对准谷底;谷尾的树林距离土路不足五十步,骑兵从林中冲出,转瞬便能抵达土路,封锁退路。
“大人,西侧山坡发现一处天然石缝,正好能安置三门火炮,可从侧面轰击谷底敌军!”一名斥候匆匆跑来禀报。王巢立刻跟着他前往西侧山坡,果然见一处宽约两丈的石缝,石缝前有灌木遮挡,内部空间足以容纳三门火炮与操作士兵。他当即决定:“从二十门火炮中调出三门,安置在此处,由你亲自指挥,待谷口火炮轰击后,从侧面突袭,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斥候领命,立刻去通知赵老栓调整部署。
半个时辰后,各部队已陆续抵达落马谷,开始隐蔽部署。周锐率领的火枪兵分成两队,一队登上东侧山坡,一队登上西侧山坡,士兵们纷纷趴在灌木后,燧发枪的枪口对准谷底,火帽已提前套在引火孔上,只待号令;赵老栓带着工匠队伍将十七门火炮架在谷口土坡后,炮口压低,对准谷口方向,三名工匠负责一门火炮,一人扶炮,一人装填,一人待命点火,动作娴熟;李虎的骑兵则牵着战马进入谷尾的树林,战马的马蹄被再次裹上麻布,士兵们坐在马背上,手按马刀,目光警惕地望向谷口方向——整个落马谷如同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
王巢站在谷口土坡后的高地上,手中拿着望远镜,目光望向通往大同的官道。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谷底,土路泛着湿润的光泽。他估算着时间:阳和卫距离后金主力大营约五十里,若后金骑兵全速行军,此刻应该已收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人,前方发现敌军探马!”西侧山坡上的斥候发来信号。王巢立刻放下望远镜,朝着西侧山坡望去——两名后金探马正骑着马,沿着官道朝着落马谷方向而来,他们手中拿着马鞭,不时勒住马缰,观察周围的情况,显然是在探查路况。
王巢抬手示意士兵们保持安静,目光紧紧盯着那两名探马。探马很快来到谷口,勒住马缰,其中一人翻身下马,蹲在地上查看土路的痕迹,另一人则举着望远镜,望向谷内。西侧山坡上的火枪兵早已将枪口对准他们,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王巢一声令下,便能将其射杀。但王巢却摇了摇头——他要的是后金主力,若杀了探马,反而会引起后金的警惕,打草惊蛇。
两名探马查看片刻,见谷内并无异常,便翻身上马,朝着谷内疾驰而去。他们的马蹄声在谷底回荡,却未引起任何动静——两侧山坡上的火枪兵屏住呼吸,连目光都未曾移动;谷口的炮兵握紧点火杆,目光盯着炮膛;谷尾的骑兵则将马刀悄悄抽出半截,等待着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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