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三月末,登州府衙外的广场上,天还没亮就挤满了人。这些人大多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面黄肌瘦却眼神炽热,手里攥着用草绳系着的身份证明——有流民登记册、官府发放的逃荒文书,还有些是祖上留下的、早已模糊的地契碎片。他们都是冲着府衙前张贴的那张“均田减赋告示”来的,消息在前几日就传遍了登州各州县,今日是首次土地分发的日子,谁也不愿错过。
王巢站在府衙二楼的窗边,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自完成“备战后金”的系统任务后,他便立刻将重心转向民生——登州虽有军工与海贸支撑,但要真正站稳脚跟,必须让百姓有饭吃、有地种。此前清查登莱各州县土地时,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当地豪强地主隐瞒的土地达三十万亩,加上战乱留下的无主荒地二十万亩,足足有五十万亩土地可以分配,而登记在册的流民与无地农户,恰好有五万余户。
“公子,各州县的土地清册与流民名册都已核对完毕,负责土地丈量的吏员与民团士兵也已到位,随时可以开始分发。”沈文捧着一叠厚厚的册子走进来,额头上带着薄汗。为了确保均田公平,他带着粮草司与民政司的官员连续忙碌了十日,逐户核对人口、丈量土地,连一亩地的误差都不肯放过。
王巢转过身,接过清册翻了两页——册子里详细记录着每块土地的位置、面积、土壤肥力,甚至标注了附近的水源与道路,一目了然。“很好,”他合上清册,“让吏员们按‘按户分田、肥瘦搭配’的原则来,每户分十亩地,其中良田三亩、中等田五亩、薄田两亩,确保家家户户都不吃亏。另外,告诉负责登记的官员,凡今日登记分田的农户,当场发放‘地契凭证’,凭证上要盖登州府与山东都指挥使司的双印,防止日后豪强找茬。”
“属下明白!”沈文躬身应道,转身快步下楼安排。
王巢整理了一下衣袍,也随之下楼。府衙前的广场上,早已按州县划分出了十个登记点,每个登记点前都摆着两张长桌,吏员们坐在桌后,民团士兵则在周围维持秩序,防止有人插队哄抢。看到王巢走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王大人!”“青天大老爷!”的喊声此起彼伏,不少人甚至激动得跪了下来。
王巢连忙上前扶起最前面的一位老者,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流民文书,声音颤抖着说:“王大人,您真的要把地分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我们……我们不敢信啊!”
“老丈请起,”王巢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均田减赋,童叟无欺。你们流离失所、忍饥挨饿,不是因为天生贫贱,而是因为土地被豪强霸占。从今日起,登莱的土地,要还给真正耕种它的人!”
他的话刚说完,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老者抹着眼泪,颤巍巍地走到登记点前。王巢站在广场中央,看着百姓们有序排队登记,心中百感交集——在现代,土地是国家资源;而在明末,土地是百姓的命。他想起穿越前在特种兵部队执行任务时,见过战乱地区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如今能在这片土地上为百姓谋一份安稳,也算不负穿越一场。
“公子,您看那边。”沈文指着广场东侧,那里有几个穿着绸缎、面色不善的人,正站在人群外围张望,“是登州本地的豪强,赵、周、吴三家的管事,他们想来看看咱们是不是真的分田。”
王巢顺着沈文的手指看去,冷笑一声:“让他们看。之前清查土地时,这三家隐瞒的土地最多,加起来有五万亩,今日分出去的土地里,就有三万亩是从他们手里清出来的。他们要是敢闹事,就按‘阻挠新政、欺压百姓’论处,正好杀一儆百。”
沈文点头应下,立刻安排民团士兵留意那几家管事的动向。
此时,登记点前已经开始办理分田手续。第一个登记的是刚才的老者,名叫张老栓,是从河南逃荒来的流民,一家五口人,之前靠在码头扛活勉强糊口。吏员核对完他的流民文书,从清册中找出匹配的土地——位于登州城外十里的张家庄,十亩地,三亩良田靠近河边,灌溉方便;五亩中等田在村东,土壤肥沃;两亩薄田在村西,虽肥力稍差,但适合种豆类。
“张老栓,这是你的地契凭证,”吏员将一张盖着双印的纸递给张老栓,“上面写着土地的位置与面积,你可以先去实地查看,明日就可以带着家人去耕种。另外,均田之后,赋税按朝廷标准降低三成,你这十亩地,每年只需缴纳粮食两石,比之前给地主当佃户时少缴一半还多。”
张老栓接过地契凭证,双手颤抖着,反复看了好几遍,又用袖口擦了擦上面的印章,确认是真的,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府衙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王大人!谢谢朝廷!我张老栓终于有自己的地了!我儿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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