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七月中旬,登州卫的春日已带着暖意,城南的四座大营却弥漫着肃杀之气。两万新兵经过半月的基础整训,今日正式按兵种分营——东侧的“锐锋营”是步兵营,西侧的“惊雷营”是火枪营,北侧的“奔雷营”是骑兵营,南侧的“轰天营”是炮兵营。四座大营的旗帜颜色各异,分别绣着刀、铳、马、炮的图案,在春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王巢站在大营中央的高台上,身旁立着李虎与四名从讲武堂抽调的教官。他看着下方整齐列队的新兵,声音透过号角传遍四营:“今日分营,是让你们各展所长!步兵要能近战破阵,火枪兵要能百步穿杨,骑兵要能冲锋陷阵,炮兵要能轰开敌垒——只有把各自的本事练到极致,登州军才能成为真正的强军!”
话音落下,李虎上前一步,高声宣读分营名单。名单是根据新兵招募时的体能、特长与意愿拟定的:赵大牛因力大无穷、擅长近身搏斗,被分到锐锋营;曾在卫所接触过鸟铳的周正,被划入惊雷营;自幼在草原长大、精通马术的蒙古青年巴图,进入奔雷营;而熟悉机械构造、能看懂简单图纸的铁匠之子林铁,则被分到轰天营。
“锐锋营,随我来!”锐锋营的教官陈刚是讲武堂的步兵科总教习,曾在与倭寇的战斗中斩杀过十余名敌兵。他身材高大,腰间挎着一把环首刀,走到队列前,目光扫过新兵:“步兵是战场的基石,你们要练的第一样东西,就是体能——每日寅时起床,先跑十里地,再练劈砍、刺杀,什么时候能连续劈断十根木桩,什么时候才算入门!”
话音刚落,陈刚便抽出环首刀,对着营前的木桩挥刀而下。“唰”的一声,碗口粗的木桩应声断裂,断面平整如削。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赵大牛更是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向往。
接下来的十日,锐锋营的训练堪称“魔鬼”。每日寅时,新兵们便背着二十斤的沙袋在营外奔跑,不少人跑到半路便气喘吁吁,却被陈刚拿着马鞭赶着重跑:“现在偷懒,战场上就是死人!”跑完步,便是劈砍训练——新兵们手持木制长刀,对着木桩反复劈砍,直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赵大牛起初能轻松劈断三根木桩,可连续训练三日后,手臂也开始发抖。陈刚见状,却并未心软,只是在他休息时指点道:“劈砍不是靠蛮力,要借腰腹的力气,刀要直,落点要准。”
除了体能与劈砍,步兵营还注重近战技巧。陈刚会亲自示范如何格挡、闪避,如何在与敌兵缠斗时寻找破绽。一次对练中,赵大牛被同营的新兵绊倒,眼看对方的木刀就要劈到他身上,他猛地翻滚躲开,顺势将对方的腿抱住,狠狠一掀——这招是他在家乡打架时学的,却被陈刚看到。“好!”陈刚不仅没批评他,反而拍手叫好,“战场上讲的是活命,只要能制住敌人,不管用什么招,都是好招!”
与锐锋营的“刚猛”不同,惊雷营的训练更注重“精准”与“配合”。惊雷营的教官沈锐曾在荷兰商船上见识过西洋火枪队的训练,他将“三排轮射”之术改良后,融入到训练中。
每日清晨,惊雷营的新兵们便列队站在靶场前,每人手持一把仿制的鸟铳。沈锐站在队列前,反复讲解装弹步骤:“第一步,倒火药;第二步,装弹丸;第三步,压实药引;第四步,点火——记住,每一步都不能错,慢一步,就可能被敌人的子弹打中!”
装弹训练枯燥且繁琐,新兵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装弹、举枪、瞄准、射击的全套动作。周正曾在卫所练过鸟铳,起初还能领先众人,可沈锐却对他要求更严:“你的装弹速度还能再快!战场上火枪队靠的是齐射,一个人慢,就会打乱整个队列的节奏。”为了提升速度,沈锐让新兵们蒙上眼睛练习装弹,直到能凭手感完成所有步骤。
队列配合是惊雷营的另一项重点训练。沈锐将新兵分成三个小队,第一队射击时,第二队装弹,第三队准备——三队循环往复,确保火力不间断。起初,新兵们总是出错,要么第一队射击后,第二队没能及时跟上,要么装弹时火药撒了一地。沈锐没有发火,只是让他们反复练习,直到三个小队的动作如流水般顺畅。一次训练中,三队新兵连续射击十轮,靶场上的稻草人被打得千疮百孔,沈锐才满意地点头:“这才是火枪营该有的样子!”
奔雷营的训练则围绕“马”展开。奔雷营的教官萧策是前大明骑兵营的百户,擅长马术与马上作战。营中配备了从蒙古部落购买的三百匹战马,每匹战马都经过驯化,温顺却不失烈性。
“想要骑马打仗,首先要学会和马做朋友。”萧策的第一堂训练课,不是教新兵骑马,而是让他们给马喂料、刷毛、清理马厩。巴图自幼与马为伴,很快便与自己的战马熟络起来,他还主动教其他新兵如何安抚受惊的马:“马怕突然的声响,你们走路要轻,说话要慢,别吓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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