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桃花山废弃道观的庭院里,积雪被阳光晒得微微消融,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洼。王巢正蹲在磨盘旁,看着铁匠们打造新式长枪——那些被解救的铁匠手艺精湛,仅用三日便将缴获的废铁锻造成了五十余杆带倒钩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公子,百姓送来急报!”一名斥候踩着积雪奔入院中,气息急促,“遵化方向传来消息,鞑子正在收拾营帐,好像要撤军了!”
王巢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木炭掉落在地。他快步走进正殿,陈武、李虎与赵大勇已围在地图旁,见他进来,立刻迎了上去:“公子,斥候说鞑子要撤,是真的吗?”
“消息确切吗?”王巢追问,目光紧紧盯着斥候。
“千真万确!”斥候肯定地说道,“送消息的是遵化城里的粮商张老板,他说今早看到后金兵把粮草往马车上搬,还有士兵在拆营帐,城门口的骑兵也在集结,看方向是往北去。”
陈武眉头微蹙:“公子,多铎会不会是故意装样子,引咱们主动出击?”
“不像。”王巢摇头,指尖在地图上划过皇太极的盛京方向,“咱们烧了他的粮草,抢了他的物资,斩杀了他四千多兵力,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山海关的祖大寿前些日子送来了粮草,想必各地的勤王兵马也快到了,皇太极怕被合围,自然要下令撤军。”
话音刚落,又一名斥候冲了进来:“公子!迁安、滦州的百姓也送来消息,两地的后金兵都在撤军,正往遵化方向汇合!”
李虎猛地一拍大腿:“太好了!这些鞑子终于要滚了!公子,咱们追上去,再杀他们一阵!”
“别急。”王巢抬手按住他,“先派斥候摸清他们的撤军路线和兵力部署,尤其是后卫部队的情况。鞑子向来狡猾,撤军时定会留精锐断后,咱们不能贸然出击。”
李虎立刻领命,派十名斥候分头侦查。半个时辰后,斥候陆续回报:后金兵分三路向遵化汇合,总兵力约一万五千人,其中多铎率领的残部殿后,约一千二百人,大多是骑兵。
“一万五千人……”王巢看着地图,低声道,“皇太极果然留了后手,主力还在。不过多铎的后卫部队是块肥肉,咱们得咬一口。”他看向三人,“李虎,你带八支骑兵小队,共两百四十人,从西侧山林绕到遵化城外的‘落马坡’埋伏,那里是后金撤军的必经之路;陈武,你带十五组火枪兵,共一千五百人,埋伏在落马坡的山坡上;赵大勇,你的步兵营在坡底设置拒马桩和土地雷,堵住他们的退路。”
“公子,咱们只有三千多人,真要跟多铎的一千二百骑兵硬碰硬?”赵大勇有些担忧。
“不是硬碰硬,是偷袭。”王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后金兵急于撤军,防备定然松懈,咱们趁他们不备发起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记住,只杀后卫,不追主力,得手就撤!”
三人齐声应道:“喏!”
队伍立刻收拾行囊,在百姓向导的带领下,朝着遵化城外的落马坡疾驰而去。沿途的百姓看到明军出征,纷纷站在村口挥手:“将军保重!杀鞑子!”还有百姓递来煮熟的鸡蛋和干粮,王巢让士兵们收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正是有了百姓的支持,他们才能在这永平府立足。
午后时分,队伍抵达落马坡。这里两侧是陡峭的山坡,中间是一条狭窄的官道,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陈武立刻带着火枪兵爬上西侧山坡,隐蔽在岩石和灌木丛后,改进型燧发枪的枪口对准了官道中央;赵大勇则带着步兵营在坡底埋设土地雷,设置拒马桩,忙得热火朝天;李虎的骑兵小队则隐蔽在东侧的密林里,战马的四蹄被麻布包裹,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王巢站在山坡顶端的了望点,手中的望远镜死死盯着遵化城的方向。约莫一个时辰后,远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尘土滚滚,遮蔽了天空。后金的主力部队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士兵们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保持着阵型,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主力过去了,注意隐蔽!”王巢低声下令。士兵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官道,连大气都不敢喘。主力部队的骑兵疾驰而过,根本没注意到两侧山坡上的明军,很快便消失在了北方的地平线。
又过了半个时辰,多铎率领的后卫部队终于出现了。骑兵们零零散散地走着,有的还在闲聊,有的则打哈欠,完全没了往日的警惕——连续多日的征战和粮草短缺,早已让他们身心俱疲,此刻只想快点回到盛京。
多铎骑在马背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勒马立于队伍中央,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遵化城,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毒——他率领五千精骑出征,如今却只剩下一千二百人,还丢了永平府的大片土地,回去后定然会被皇太极责罚。
“贝勒爷,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主力了!”身旁的佐领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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