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毫不客气地架起胳膊,粗暴地拖拽下车。
眼前是一片荒废已久的旧式海边仓库区。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厂房如同沉默的史前巨兽。
在愈发深沉的暮色中矗立,轮廓模糊而压抑。
远处,海鸥的鸣叫声显得空旷而凄凉。
他被推搡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其中最大、看起来也最破败的一个仓库。
仓库大门发出刺耳的“嘎吱”声,被费力地推开一道缝隙。
内部空间异常空旷而阴暗,高高的穹顶没入黑暗中。
只有几盏悬挂在高处、接触不良而时不时闪烁一下的昏黄灯泡。
提供着聊胜于无的照明,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腐烂木料的霉味,以及海腥气混合的难闻气味。
他被用力推到一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锈蚀严重的重型钢架旁。
其中一个绑匪从随身携带的战术包里拿出更粗的尼龙绳,准备将他牢牢固定在这个冰冷的金属架子上,彻底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就在这时。
仓库大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悬浮车刹车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昂贵但剪裁不合身、显得俗气且大腹便便的中年Alpha,满脸焦急与不耐地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眼神警惕、体格健硕的保镖。
“人呢?带过来了吗?没出什么岔子吧?”中年Alpha一进来就粗声粗气地嚷嚷道。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昏暗的仓库,最终定格在刚刚被推到钢架旁、嘴上还封着胶带的林砚秋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林砚秋,眼神里混杂着审视、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焦虑,以及一丝试图掩饰却依然流露出的狠厉。
“舅舅,就是他?”中年Alpha旁边一个稍微年轻点、同样穿着西装但气质略显油滑的男人低声问道。
他看向林砚秋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怀疑和轻视,“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也没什么三头六臂,真能知道庞德哥的下落?别是抓错人了吧?”
被称为“舅舅”的胖Alpha,显然就是伊卡讷家族此次行动的直接负责人,庞德的亲舅舅——伊卡讷·奎。
他盯着林砚秋,那眼神复杂无比,既像是看着最后一根能拯救家族子弟的希望。
又像是看着一个凭空出现、给家族带来巨大麻烦的灾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起肥胖的肚子,试图摆出上位者的威严架势,朝着林砚秋走近几步。
但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慌乱出卖了他内心的底气不足:“你……你就是林砚秋?”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我告诉你,小子,识相点!痛痛快快把我外甥庞德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都老老实实交代出来!还有,把你们那些凭空捏造、污蔑他的狗屁证据,全都给我销毁干净!否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试图用周围荒凉的环境增加威胁的分量,“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海里每年不小心淹死个把来海边闲逛的人,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谁也查不出什么!”
林砚秋听着这毫无新意的威胁,连挣扎一下那粗糙绳索的兴趣都欠奉。
他们还真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普通Omega?
无知和愚蠢,果然是最大的原罪。
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缓缓抬起眼,平静无波地直视着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蠢货。
林砚秋的眼神深处,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在观赏一场拙劣滑稽戏的淡淡嘲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这种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般的目光,彻底激怒了本就神经紧绷的伊卡讷·奎。
伊卡讷·奎感觉自己家族的威严和Alpha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和蔑视。
“说话!你聋了吗?!”伊卡讷·奎猛地提高了音量,吼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回音,显得有些外强中干,“庞德到底在哪?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林砚秋被封住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笑,但被胶带阻挡。
他活动了一下被反绑在身后、有些发麻的手腕。
尽管动作细微,却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然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伊卡讷先生。”
林砚秋的语气平淡中带着点纯粹的好奇,“在你们动手之前,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他微微偏头,目光扫过仓库门口那两名保镖,又落回伊卡讷·奎那张因愤怒和不安而涨红的脸上,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动了我,你们伊卡讷家族明天……还能不能照常看到日出呢?”
*
川城,谢氏集团分部顶层战略会议室。
落地的观景窗外,是川城繁华不息的天际线,悬浮车流如同光织的河流在摩天大楼间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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