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在“盛唐香文化博物馆”后院的制香室里洒下斑驳碎金。苏合香坐在临窗的矮榻上,指尖轻轻拂过案上排列整齐的香材——岭南沉香切成的薄片泛着温润光泽,西域安息香凝结着琥珀般的纹路,还有去年从日本带回的郁金香残片,被小心地盛在白瓷小碟中。窗外传来阿罗憾与工匠们讨论香料包装的声音,夹杂着庭院里新栽的桂树抽芽的轻响,一切都像被晨露浸润过般,透着安稳平和的气息。
“合香,该喝安胎药了。”萧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只青瓷药碗,步伐比往日更显轻缓。自从苏合香怀孕五月,这位曾在盛唐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领,连走路都不自觉放柔了动作,仿佛怕惊扰了空气中浮动的晨光。他将药碗放在案上,伸手轻轻覆上苏合香的小腹,掌心能清晰感受到胎儿细微的胎动,眼底瞬间漾开柔和的笑意,“今日小家伙倒是安静,许是知道你要琢磨新香方。”
苏合香笑着握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因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心中泛起暖潮。自两人从时空乱流中重逢,在现代相守已近三年,萧策早已褪去初到现代时的局促,不仅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还成了博物馆里最受欢迎的“文化顾问”,只是面对她和腹中孩子时,那份铁血之下的温柔从未改变。“昨日琢磨到半夜,想为孩子调一款‘启蒙香’,”她指着案上的香材,声音轻缓如流水,“用沉香定魂,檀香安神,再添少许合欢花,等他出生后,夜里哭闹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萧策俯身,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目光扫过案上摊开的《香经》复刻本,书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苏合香的批注。“你总这般费心,医生说你需多静养。”他拿起药碗,用小勺舀起药汁,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苏合香唇边,“先把药喝了,剩下的香材我帮你整理。”
苏合香顺从地饮下汤药,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萧策早已备好蜜饯,及时递到她手中。正待说话,腹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胎动,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萧策的手腕:“萧策,他动得好厉害,好像在踢我。”
萧策立刻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脸上的表情从紧张转为惊喜。“确实在动,”他抬头看向苏合香,眼中闪着光亮,“许是在回应你说的香方。”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小腹上的布料,声音带着几分郑重,“合香,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合香心中一动,她曾无数次想过孩子的名字,却总觉得不够贴切。此刻晨光正好,案上的香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腹中孩子的胎动清晰可感,她忽然有了灵感:“不如叫‘念唐’?苏念唐。‘念’是思念盛唐,也是我们对那段岁月的铭记;‘唐’既是盛唐的唐,也是我们相遇相守的起点。你觉得如何?”
“苏念唐……”萧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尖在案上的宣纸上轻轻写下这三个字,笔锋间带着他独有的沉稳力道,“好名字。既念过往,亦盼将来。”他抬头时,眼中映着晨光,还有难以掩饰的珍视,“等他长大,我要告诉他,他的名字里藏着我们跨越千年的故事,藏着盛唐的香韵与风骨。”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阿罗憾略显慌张的呼喊:“合香!萧策!快!合香她好像要生了!”
苏合香心中一紧,下意识扶住小腹,萧策立刻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沉稳却不失急切:“别慌,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快步走向门口,阿罗憾早已备好车,手里还提着提前收拾好的待产包——那是萧策三个月前就亲手整理的,连苏合香惯用的香薰蜡烛都细心装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向医院,苏合香靠在萧策怀中,掌心被他紧紧握着,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与力量,心中的慌乱渐渐消散。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现代都市的高楼大厦与记忆中盛唐长安的朱雀大街重叠,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洛阳城头的烽火,马嵬坡下的白绫,还有时空通道中与萧策失散时的恐惧。可此刻,腹中孩子的胎动与萧策沉稳的心跳交织在一起,让她明白,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都已过去,如今她拥有的,是跨越千年的相守,是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医院的产房外,阿罗憾焦急地来回踱步,手里攥着一串佛珠——那是他从波斯带来的,据说能祈福。萧策坐在长椅上,目光紧盯着产房的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缝着一小块“长安十二香”中的“续命香”,是苏合香去年特意为他缝制的,说能安神定气。他想起在盛唐时,苏合香为他调制“行军香”助他行军,在马嵬坡用“疗伤香膏”为他止血,如今,她又要为他带来新的生命,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时空的界限。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像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瞬间驱散了产房外的紧张气氛。萧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产房门口,阿罗憾也停下踱步,眼中泛起泪光。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笑着对他们说:“恭喜,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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