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厮杀声渐远,城外寺庙的晨钟却带着几分沉重。苏合香攥着温热的瓷杯,目光落在窗棂上未化的积雪——昨夜从长安突围时,她贴身藏着的香纹玉佩,竟在混乱中微微发烫,如今掌心触到玉佩轮廓,仍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姑娘,萧将军派人来了!”小桃的声音打破沉寂,一名身着禁军服饰的士兵快步走进殿内,单膝跪地:“苏姑娘,阿罗憾先生,萧将军托属下报信,昨夜叛乱已暂平。安禄山的叛军被挡在东门之外,杨国忠因涉嫌谋逆被关押,只是……”
士兵顿了顿,语气凝重:“杨贵妃为求陛下赦免杨国忠,在宫中哭晕了三次,陛下虽未松口,却也下令暂时不许任何人提‘诛杀’二字。萧将军担心夜长梦多,让您务必小心,近日切勿返回长安。”
苏合香心中一沉,刚要开口,阿罗憾已接过话:“劳烦将军转告萧将军,我们会在此处暂避,若有新动向,还请及时传信。另外,合香居的学徒们……”
“萧将军已派人护住合香居,学徒们都安全,只是店铺门窗略有损毁,待局势稳定便可修缮。”士兵说完,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萧将军让属下交给苏姑娘的,说是您落在合香居的东西。”
苏合香打开锦盒,里面正是那枚香纹玉佩——昨夜匆忙突围时,她竟将玉佩遗落在调香架旁。此刻玉佩静静躺在锦盒中,阳光透过窗缝洒在上面,纹路间竟流转着细碎的银光,与往日的暗哑截然不同。
“这玉佩……”阿罗憾凑近细看,眼中满是诧异,“我之前见它时,纹路还是暗褐色,如今怎么会有银光?难道与你复原的‘梅香’有关?”
苏合香指尖轻触玉佩,银光似乎顺着指尖蔓延,带来一阵细微的暖意。她忽然想起《香经》中关于玉佩的记载:“香纹玉,伴十二香而生,香成则纹显,香齐则通灵。”此前她复原“龙涎香”“百合香”等五种古香时,玉佩并无异动,如今加上“梅香”“菊香”,恰好是七种——难道玉佩的变化,真的与复原的古香数量有关?
“或许,这玉佩就是开启时空通道的‘钥匙’。”苏合香将玉佩贴身收好,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只是《香经》只说‘香齐则通灵’,却没说需要多少能量,也没说开启通道后会发生什么。”
阿罗憾点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稳住局势。杨贵妃对杨国忠情深,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把怨气算在你头上。你之前为她调制的‘盛世牡丹’虽暂时缓和了关系,可经此一事,恐怕又会生嫌隙。”
话音刚落,寺庙外传来马蹄声。一名宦官模样的人在僧人的指引下走进殿内,见到苏合香便躬身行礼:“苏姑娘,陛下口谕,请您即刻入宫。杨贵妃娘娘身子不适,听闻您的‘忘忧香’能安神,想请您再调制一些。”
苏合香与阿罗憾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忧——此时入宫,无异于羊入虎口。可皇命难违,若执意不去,反倒会落人口实。
“劳烦公公稍等,我收拾一下便随您入宫。”苏合香转身回房,将“梅香”“菊香”的玉瓶与《香经》一并藏入怀中,又取了些提神香丸备用。阿罗憾悄悄将一把短匕塞到她手中:“入宫后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就用这个自保。我会立刻联系萧将军,让他在宫外接应。”
入宫的马车行驶得格外缓慢,苏合香掀开车帘,只见长安街头一片狼藉,禁军正沿街巡逻,百姓们紧闭门户,往日的繁华荡然无存。想起昨夜的厮杀,她不禁握紧了怀中的玉佩——若能早日集齐“长安十二香”,或许就能远离这乱世纷争。
抵达皇宫时,杨贵妃正坐在沉香亭中,面色苍白,眼底带着泪痕。见到苏合香,她并未起身,只是淡淡开口:“苏姑娘,听闻你能调制‘忘忧香’,可本宫如今满心忧虑,你倒说说,这香真能让人忘了烦心事?”
苏合香躬身行礼:“娘娘,‘忘忧香’只能暂时舒缓情绪,若想真正解忧,还需解开心结。昨夜叛乱虽平,可长安百姓仍心有余悸,娘娘若能以大局为重,劝诫陛下严惩叛党,才能让百姓安心。”
“严惩叛党?”杨贵妃猛地拍案,声音带着哭腔,“你是说要严惩我兄长?他不过是一时糊涂,若不是萧策步步紧逼,他怎会走到这一步!苏合香,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与萧策关系密切,你们就是想借此事除掉我兄长!”
苏合香心中一凛,知道杨贵妃已被怨恨冲昏头脑。她没有辩解,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少许“盛世牡丹”的香粉,撒在香炉中。片刻后,浓郁却不艳俗的牡丹香气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清甜的暖意,缓缓抚平了空气中的戾气。
“娘娘,这是我为您特制的‘盛世牡丹’,您还记得初次闻到它时,说过什么吗?”苏合香轻声问道,“您说,这香气像极了您初入宫时,陛下为您种下的那片牡丹,让您想起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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