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梳子拿出来……”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水说话。
林默握紧听筒:“你是谁?”
电流声突然变大,震得耳膜发疼。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然后是清晰的刮擦声,和昨晚在三号炉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当他正要追问时,电话突然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窗外的雨声变大了,雨点密集地打在玻璃上。林默看向窗外,老槐树下的泥土被雨水泡得发胀,地面上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钻出来。其中一个包突然破裂,黑色的长发混着泥浆冒了出来,在雨水中缓缓飘散。
第三章:老槐秘事
天蒙蒙亮时,林默终于清完了炉渣。他推着装满灰渣的推车走向后院,老槐树枝条上的雨水滴落在颈后,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树下的泥土异常松软,脚踩上去能陷进半寸。林默挥动铁铲将炉渣倒在树根处,铁铲碰到硬物发出闷响。他扒开泥土,发现是块青灰色的砖块,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咒。
“新来的,别碰那砖。”张师傅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脸色比平时更苍白。
林默直起身:“这下面埋着东西?”
张师傅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弯腰把砖块重新埋好:“几十年的老规矩,炉渣必须倒这儿。当年盖殡仪馆时,这棵树就有了,风水先生说能镇邪。”他拍掉手上的泥土,“昨天没出事吧?”
林默想起那半截梳子和诡异的电话,摇了摇头。张师傅显然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塞进他手里:“这个你拿着,庙里求的护身符,昨晚忘给你了。”
红布包里是块桃木牌,上面刻着“镇魂”二字,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林默道谢时,注意到张师傅的手腕上有圈淡褐色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白天殡仪馆格外安静,只有消毒水的味道比夜晚更浓。林默在档案室翻找关于三号炉的记录,却发现1953年到1987年的档案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空文件夹,标签上留着撕过的痕迹。
“在找这个?”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林默回头,看见个穿着洗得发白中山装的老人站在门口,拄着龙头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审视的目光。张师傅从老人身后探出头,尴尬地挠挠头:“这是老王头,以前在这儿当馆长。”
老王头走到书架前,从最高层抽出个积灰的木盒:“年轻人,你是第三个敢问三号炉事的。”他打开木盒,里面是本牛皮封面的日记,纸页已经泛黄发脆。
“1955年7月13日,淑安今天又来问她丈夫的骨灰。我说按规定火化后骨灰要留存三年,可她总说炉子里有声音,说志强还在里面。”林默念着日记里的字迹,钢笔字有力却带着颤抖,“1955年8月2日,淑安趁夜班闯进焚尸车间,把自己锁进了三号炉。等发现时,人已经烧没了,只找到半截桃木梳子,是志强送她的定情物。”
日记里夹着张黑白照片,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焚尸炉前,手里攥着梳子,笑容温婉。林默认出她胸前别着的手帕,和登记册里描述的红色丝线绣的“安”字一模一样。
“淑安是个唱戏的名角,丈夫在抗美援朝时牺牲了,遗体送回来那天正好用的三号炉。”老王头咳嗽两声,拐杖重重戳在地上,“烧的时候炉温失控,骨灰都没留全。她总说丈夫的魂被困在炉子里,天天来守着,后来就……”
林默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1955年8月15日:“淑安的骨灰和志强的混在了一起,埋在老槐树下。昨夜三号炉又自动启动了,里面传出《霸王别姬》的调子,炉渣里有唱戏用的水袖碎片。”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暗,老槐树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女人的形状。林默想起昨晚电话里的啜泣声,还有那半截烧焦的梳子,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她是不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林默问。
老王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每年七月半前后,三号炉就不安生。前两个夜班师傅,一个疯了,一个失踪了,都是在清炉渣的时候出的事。”他抓住林默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今晚别值了,这钱不好挣。”
林默看向窗外,老槐树下的泥土又开始鼓包,这次鼓起的形状像是蜷缩的人形。他握紧口袋里的桃木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第四章:水袖魅影
傍晚换班时,林默在值班室发现个旧木箱。箱子锁着,上面贴着泛黄的封条,写着“1955年封存”。他想起老王头的日记,找了根铁丝撬开了锁。
箱子里装着件暗红色的旗袍,丝绸面料虽然陈旧,上面绣的凤凰图案依然鲜活。旗袍下面压着本戏本子,翻开泛黄的纸页,《霸王别姬》的唱词旁写满了批注,字迹娟秀,和照片里的淑安很像。
最底下是个首饰盒,里面除了那半截桃木梳子,还有支银质发簪,簪头镶嵌的珍珠已经失去光泽。林默拿起发簪时,发现簪子底部刻着个“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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