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校尉大人!”
苗川没有丝毫犹豫,恭敬领命,当即便挑选了几名最机警、也最悍勇的斥候,如几道离弦之箭,朝着马王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望着他们逐渐消失在草原尽头的背影,楚绝的目光,变得愈发幽深。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叶宇、张铁虎等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们说,马王镇的那些人,在知晓流沙匪已经全军覆没,而本校尉,却安然无恙地抵达之后,会是何种反应?”
蛮熊憨厚地挠了挠头,他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瓮声瓮气道:“俺不知道,但俺觉得,他们肯定会害怕。”
叶宇则是眉头微蹙,沉吟道:“不好说。胆小的,只怕会立刻坐立难安,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马上飞奔出城,跪在校尉您的马前,磕头请罪。”
“或者混迹于人群当中,假意不知此世,尽可能将自己的身形隐藏。”
张铁虎冷哼一声,接过了话头。
“可若是胆大的,或许,反而会因为第一次的计划失败,而变得更加疯狂,在暗中谋划着更恶毒的算计。”
楚绝闻言,轻轻一扬手中的马鞭,鞭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笑着问道:“那你们觉得,他们,是胆大呢,还是胆小?”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凛。
他们从校尉那看似平静的笑容之中,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凛冽杀机。
……
时间,缓缓流逝。
大军,继续前行。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为这片广袤的草原镀上一层金边之时,一座初具规模的城镇,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尽头。
马王镇。
虽然风雷军只是刚刚才彻底拿下了白狐部落,掌控了这片区域。
但实际上,早在数年之前,大夏便已经在此地,建立起了一个小型的军事据点,作为深入北疆的前哨。
如今,不过是在原有据点的基础之上,进行扩建,并开始大规模地迁徙百姓与工匠。
这座新兴的城镇,依着一座巨大的山谷而建。
三面,皆是陡峭无比的悬崖峭壁,乃是天然的屏障,可谓是天险。
唯有正面,是一条宽阔的、可供大军通行的平坦谷地。
远远望去,一座简易却不失坚固的城墙,已经拔地而起。城墙之上,箭塔、女墙、滚木礌石等防御工事,一应俱全,显然是出自军中宿将之手。
大军,行至城下。
“校尉大人,到了!”
叶宇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
连日来的奔波与厮杀,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但马上。
他们脸上的笑意,便一点一点地收敛,最终化作了阴沉与愤怒。
城门,紧闭。
吊桥,高悬。
城墙之上,站满了手持兵刃、身披甲胄的守卫,一个个如临大敌。
而在那最高的一座箭塔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对着城下的守军,愤怒地咆哮着。
正是先行一步,前来传令的苗川。
“放肆!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校尉大人入城!”
苗川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怒火。
城墙之上,一个身着黑色重甲,气息雄浑的统领,却是冷笑一声,高声回应。
“迎接校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马匪假扮的,想要骗开城门?”
“想要进城,可以!让你们的校尉,亲自上前来答话!”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挑衅与刁难。
叶宇等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这分明,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啊!
他们齐齐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楚绝。
只见楚绝的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
他轻轻一夹马腹,骑着血鳞角马,缓缓上前。
在城墙百丈之外站定。
随着他和他身后那支杀气腾腾的千人铁军的到来,整个城下的气氛,陡然一变。
城墙之上的守卫士卒们,皆是面露紧张,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城墙下苗川,看到楚绝,脸上露出了羞愧之色。
“校尉大人,我……我无能。”
楚绝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自责。
他的目光,平静地越过城墙,落在了那位黑甲统领的身上。
“怎么,本校尉的校尉令,你不认得?”
那统领被楚绝的目光一扫,竟是本能地感到一阵心悸。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年纪不大,但那股久经杀伐的威势,却比他见过的许多千夫长,还要来得更加摄人。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板。
“哼,一枚令牌而已,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从哪里抢来的?如今血马原匪患猖獗,我等身为守城将士,不得不防!”
他目光闪烁,言辞凿凿。
但那闪躲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绝笑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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