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河的浪涛拍打着 “撼山易” 号的船舷,像在为远去的战船送行。黎童立在船头,沥泉枪斜倚肩头,枪缨上的红花在风里轻轻颤动。岳铃收起羊皮卷时,指尖无意中触到卷末的女子剪影,那剪影竟微微动了动,化作只衔着莲子的燕子,扑棱棱钻进她袖中。
“往哪儿去?” 林潇潇甩了甩湿漉漉的长鞭,火折子在她指间转得飞快,“铁浮屠被甩在后面了,但耶律楚材的主力肯定在下游堵着。” 她望着远处渐淡的火光,突然压低声音,“秦老栓跳河前,塞给我个油纸包,说是…… 真正的破阵图。”
油纸包展开时,众人都愣住了 —— 里面哪是什么地图,竟是半块玉佩,与岳铃腰间的岳家玉佩正好拼成完整的 “忠” 字。陈猛挠着后脑勺:“这就是破阵图?还没我那炮管用呢。”
黎童却盯着玉佩的裂痕,那里刻着行极小的字:“龙归浅滩,方得始终。” 他猛地看向岳铃,“羊皮卷最后那句‘龙归大海,方得自由’,原是句反话?”
岳铃指尖抚过玉佩,突然红了眼眶:“我爹临终前说过,若遇不可敌之敌,便去‘望岳镇’找个打铁铺,铺子里有口烧红的铁锅,锅底刻着‘归’字。” 她抬头望向河岸,芦苇荡尽头隐约有炊烟升起,“说不定…… 那才是咱们该去的地方。”
“望岳镇?” 赵九折扇敲着船舷,突然想起什么,“我爷爷说过,那镇子在大别山深处,镇上的人都姓岳,个个会使岳家枪的基础把式,却从不与外人争斗,像群避世的隐士。”
船行至岔口时,黎童突然调转船头,将 “撼山易” 号驶一条狭窄的支流。两岸的芦苇越来越密,最后竟遮住了天光,只有双龙符的微光映着水面,像条引路的星河。林潇潇的火鞭探入水中,突然卷出条尺长的银鱼,鱼腹上竟有排细密的鳞片,凑近些看,全是 “忍” 字。
“是‘岳家鱼’!” 岳铃惊喜道,“我奶奶说,这种鱼只在岳家隐居的河道里才有,鳞片上的字是用秘药喂出来的。”
支流尽头果然有座小镇,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镇口的老槐树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望岳镇” 三个字被岁月磨得只剩轮廓。打铁铺的红烟从 chimney 里冒出,“叮叮当当” 的锤声混着孩童的笑闹,竟让人忘了身后的追兵。
“客官打刀还是修枪?” 打铁铺的掌柜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溅着火星,看到岳铃腰间的玉佩时,突然将铁锤往铁砧上一搁,“岳家的丫头?”
岳铃刚要回话,掌柜已拽着他们往后院走。穿过堆着铁器的天井,角落里果然有口黑黢黢的铁锅,锅底的 “归” 字在火光中泛着红光。掌柜掀开铁锅,下面竟是个地窖入口,阶梯上的青苔厚得能攥出水。
“下去吧,” 掌柜的声音突然沉了,“耶律楚材的人半个时辰前就到镇外了,说是搜捕‘通金奸细’。这地窖是当年岳元帅为家眷挖的,能藏百十人。” 他往黎童手里塞了把铁锤,“这铺子我守了三十年,该让你们年轻人接棒了。”
地窖里弥漫着铁锈和药草的味道,借着双龙符的光,黎童看到角落里缩着个小小的身影 —— 是念雪!小姑娘怀里抱着只受伤的信鸽,见了黎童,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叔叔,他们说你是奸细,念雪不信!”
林潇潇急忙捂住她的嘴,火鞭往地窖深处指了指,那里竟藏着数十个老弱妇孺,都是岳家的后人。岳铃的母亲也在其中,见到女儿,眼泪突然涌了出来:“铃儿,你爹…… 你爹果然没说错,双龙符现世,岳家就有救了。”
地窖的木板突然 “咚咚” 作响,耶律楚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阴恻恻的:“黎童,老夫知道你在里面。交出双龙符和破阵图,饶这镇子老小不死,否则……”
“否则怎样?” 黎童将念雪护在身后,沥泉枪往地上一顿,枪杆与石板碰撞的回音在窖里荡开,“你以为凭这点人,就能踏平望岳镇?”
“凭他们自然不够,” 耶律楚材轻笑,“但凭这个呢?” 木板突然被捅开个洞,一只血淋淋的手伸了进来,手上戴着的铜铃正是秦老栓的 “惊鸿铃”,“你那老船工,骨头倒硬,熬了三个时辰才肯说你们在这儿。”
念雪突然尖叫起来,往黎童怀里缩得更紧。林潇潇的火鞭 “唰” 地缠上那只手,火星 “腾” 地燃起,只听门板外传来惨叫,手被硬生生拽了出去。“老东西,敢用死人吓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火鞭更烈。
黎童突然想起什么,拽过岳铃的玉佩,又从怀中摸出双龙符,将两者往铁砧上一合。符面的龙影与玉佩的 “忠” 字瞬间相融,地窖的石壁突然 “咔咔” 作响,竟从两侧移开,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尽头有微光闪烁。
“是‘愚公道’!” 岳铃的母亲突然喊道,“我丈夫说过,这暗道直通镇外的竹林,是用‘奇门遁甲’里的‘遁地术’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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