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的月光,像淬了冰的刀,斜斜切过斑驳的城墙。黎童勒住马缰,靴底磕了磕马腹,黑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刨着地上的碎砖 —— 镇子入口的石牌坊塌了半边,匾额上 “朱仙镇” 三个大字被劈去一角,露出底下熏黑的木茬,显然刚经过一场火拼。
“岳铃,你确定破阵图在镇西的地窖?” 林潇潇的长鞭缠在手腕上,鞭梢沾着的火星还没熄灭,她眯眼看向镇内,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全是黑的,只有几家窗缝透出微光,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这地方太邪门了,连狗叫都没有。”
岳铃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羊皮卷,借着月光展开:“我爹的笔记里画着呢,地窖入口在‘德昌号’当铺的柜台底下。你看这方位,正好在镇中心的‘中宫’位,按奇门遁甲的说法,中宫属土,藏物最稳,水火不侵。” 她指尖点过卷上的八卦纹路,“而且周围布了‘六丁六甲阵’,寻常贼贼闯不进来。”
陈猛扛着他那门小炮,炮口上还挂着个刚抢来的酱肘子,含糊不清地说:“管他啥阵,敢挡路,一炮轰开便是。” 他肩膀上的赵九突然 “哎哟” 一声,原来是被炮身烫了手 —— 这炮刚用过不久,还带着火气。
“别乱来!” 黎童翻身下马,双龙符在掌心发烫,金红黑三色龙影在符面游走,“六丁六甲阵属阳刚之阵,最忌蛮力冲撞。你忘了《孙子兵法》说的‘上兵伐谋’?咱们得按方位走。” 他低头看符,符面上的龙影突然齐齐转头,朝向镇西,“岳铃,当铺在哪个方位?”
“正西,兑位。” 岳铃指着街角那座青砖小楼,楼檐下挂着串铜铃,却纹丝不动,连风都绕着走,“兑属金,主‘悦’,按说该是热闹地儿,怎么连铜铃都不响?”
黎童指尖在符面划了个 “S” 形,那是鬼谷子 “捭阖术” 的起手式:“这阵被人动了手脚,兑位本该‘悦’,现在却成了‘囚’—— 你看那铜铃,绳结是‘死扣’,风过无声,是‘声煞’,专门困人的听觉。” 他突然扯下林潇潇腕间的鞭梢,往空中一抛,“潇潇,用‘焚天诀’!”
林潇潇会意,指尖在鞭梢一抹,火星 “腾” 地燃起,化作条小火龙窜向铜铃。只听 “叮铃” 一声脆响,死扣被火焰烧断,铜铃突然疯狂摇摆,声音却不是清脆的 “叮当”,而是像无数人在磨牙,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好!是‘幻听煞’!” 岳铃脸色一白,捂住耳朵,“我爹说过,六丁六甲阵被破时,会触发‘五感迷障’,这声音能勾人心里的恐惧!”
话音未落,陈猛突然怪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别追我!我再也不敢偷你家的鸡了!”—— 他小时候偷邻居家的鸡被追了三条街,这恐惧竟被幻听勾了出来。赵九也脸色煞白,缩在陈猛怀里:“别拿针扎我…… 娘,我再也不逃学了……”
“闭眼!屏息!” 黎童将双龙符往空中一抛,三色龙影盘旋而起,化作个光罩将众人护住。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上,“以血为引,破你虚妄!” 光罩上突然浮现出八卦图案,乾位白光、坤位黄光…… 对应着八门方位,将磨牙声挡在外面。
林潇潇趁机甩出长鞭,火鞭卷住当铺的门环,猛地一拽,“吱呀” 一声,门没开,却从门缝里渗出黑血般的液体,顺着门轴往下淌。“这门是活的?” 她惊得后退半步,鞭梢的火焰都颤了颤。
“是‘血祭门’,” 岳铃盯着羊皮卷,手指飞快划过上面的注解,“破阵图的守护者用自身精血养的门,必须用‘同源血’才能打开。我爹说,守护者是岳家旁支,跟我算远房堂叔……”
“我来试试。” 黎童不等她说完,已走到门前,指尖在门板上划了道血痕 —— 刚才咬破舌尖时沾的血。奇异的是,血痕触到门板上的黑血,竟像水滴入油般融了进去,门板上浮现出个血色的 “岳” 字。
“成了!” 岳铃喜道,“我爹说过,守护者认岳家血脉,也认……” 她突然顿住,看了眼黎童掌心的双龙符,那符上的红光正与门板的血色共鸣,“也认双龙符的持有者。”
门 “咔哒” 一声开了道缝,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檀香飘出来。黎童刚要推门,林潇潇突然拽住他的胳膊,长鞭指向门内:“小心,里面有杀气!”
果然,门缝里闪过道黑影,快得像阵风,直取黎童咽喉。黎童侧身避开,左手成掌拍向对方手腕,右手摸向腰间短刀 —— 这招是 “揽雀尾”,化自太极拳,借力打力。只听 “铛” 的一声,对方的兵器撞上他的掌心,竟是柄通体漆黑的短匕,匕身刻着缠枝纹,像极了耶律楚材那柄。
“是‘影卫’!耶律楚材的人!” 岳铃从羊皮卷里抽出把匕首,匕首柄上嵌着块玉佩,正是岳家标记,“我爹说,影卫擅‘幽影步’,专在暗处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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