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刮过断魂崖的嶙峋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黎童一行人踏着月光上行,山路愈发陡峭,两侧崖壁如刀削斧凿,偶有松动的碎石滚落,坠入深不见底的幽谷,半晌听不到回音。
“将军,这崖上的风不对劲。” 陈猛突然停步,独臂紧握铁矛,“风中带着血腥气,还有…… 金人的狼嚎声。”
黎童点头,镇岳尺横在胸前,目光扫过前方一处转角 —— 那里的月光被崖壁遮挡,形成一片浓重的阴影,阴影中隐约有金属反光闪烁。他怀中的念雪突然不安地扭动,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低吟。
“有埋伏。” 赵九折扇轻摇,扇骨敲击着手心,“看这地势,左窄右宽,正是‘关门打狗’的绝好地形。墨先生倒是把《孙子兵法》的‘地形篇’用得熟练。”
话音未落,转角处突然射出数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如流星般砸向众人。陈猛怒吼一声,铁矛舞得密不透风,将火箭纷纷拨落,火星溅在他的肩头,烫得甲胄 “滋滋” 作响。他身后的士兵也各举盾牌,组成一道坚壁,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哈哈哈,黎童,你果然来了!” 墨算子的声音从崖顶传来,带着得意的狂笑,“今日这断魂崖,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随着他的话音,崖顶滚下无数巨石,将退路彻底封死。同时,两侧崖壁上现出数百名金兵,皆弓上弦、刀出鞘,为首的正是完颜宗望的心腹完颜烈 —— 他胸口缠着绷带,显然那日被黎童打伤的伤势未愈,此刻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黎童,那日你伤我之仇,今日定要加倍奉还!” 完颜烈声如洪钟,手中狼牙棒重重一顿,“儿郎们,杀了他,赏黄金百两!”
金兵如潮水般涌下,刀光剑影在月光下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陈猛一马当先,铁矛直取完颜烈面门:“金狗休狂!吃我一枪!” 他的枪法大开大合,正是岳家军的 “破阵枪”,每一枪都带着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的气势。
完颜烈舞棒相迎,狼牙棒与铁矛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便斗了二十余合,竟是难分高下。
黎童抱着念雪,身形如电,镇岳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时而使出 “山河拳” 的刚猛招式,尺身横扫,逼退围攻的金兵;时而施展 “八卦步”,在乱军之中穿梭,避开致命的攻击。他怀中的念雪似乎被这激烈的打斗感染,非但不哭,反而挥舞着小手,像是在为父亲加油。
赵九折扇开合,扇骨点、戳、扫、劈,招式灵动飘逸,却招招狠辣。他专挑金兵的关节下手,扇骨轻点,便能让对方兵器脱手,片刻间便打倒了十余人。他见黎童顾及念雪,行动不便,便主动挡在其左侧,笑道:“黎将军护着孩子,这边交给我!”
黎童心中微暖,嘴上却道:“小心完颜烈的副将,那人使一对短斧,招式阴狠。”
话音刚落,果然有个络腮胡大汉挥舞双斧,恶狠狠地扑向赵九,斧风带着破风之声,直取其头颅。这正是完颜烈麾下的 “双斧将” 蒙力克,力大无穷,曾在战场上连斩三名宋将。
赵九不慌不忙,折扇突然合拢,化作短棍,使出 “点穴法” 中的 “流星赶月”,点向蒙力克的手腕。蒙力克见状,双斧交叉格挡,却不想赵九这一招是虚,手腕一翻,折扇再次展开,扇沿如刀,削向其肋下。这招虚实相济,正是从《鬼谷子》“转圆法猛兽” 中化出,变幻莫测。
蒙力克猝不及防,肋下中了一击,惨叫一声,踉跄后退。赵九得势不饶人,折扇如影随形,连连攻出数招,将蒙力克逼得狼狈不堪。
黎童见状,心中暗赞 —— 这赵九的武功路数虽杂,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使出妙招,显然深谙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的道理。他正思忖间,突然瞥见崖顶有个黑影一闪,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对准陈猛。
“陈大叔小心!” 黎童一声疾呼,镇岳尺脱手飞出,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取那黑影。
黑影惊呼一声,手中的弩箭射偏,擦着陈猛的肩头飞过,钉在崖壁上。他见偷袭不成,转身便逃,却被镇岳尺击中后心,惨叫着滚下崖顶。
陈猛惊出一身冷汗,铁矛一挑,将完颜烈的狼牙棒荡开,怒道:“卑鄙小人!”
完颜烈趁机猛攻,狼牙棒如狂风暴雨般砸下,陈猛渐渐不支,左臂的空袖管被棒风扫中,撕裂开来。
黎童正要上前相助,却被数名金兵缠住。他心急如焚,突然想起怀中的兵符,脑中灵光一闪 —— 墨算子费尽心机想要兵符,定是因为这兵符能调动什么。他猛地将兵符高举过头顶,运起内力大喝:“岳元帅旧部何在?见符如见帅!”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竟真有回应 —— 崖壁两侧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巨响,数十块巨石滚落,砸向金兵阵中。紧接着,数百名手持弓弩的汉子从崖壁的隐蔽洞穴中冲出,正是岳元帅当年布在断魂崖的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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