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恶臭与血腥尚未散尽,黎童覆盖骨甲的指尖还残留着碾碎暗金祭司头颅的粘腻触感。祭坛污血中,那方暗金骨片中心的猩红光点彻底熄灭,如同被掐灭的毒蛇之瞳。然而,怀中的魔盒(石匣)却如同被唤醒的洪荒巨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嗡鸣!那股浩瀚而混乱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了黎童与完颜雪的存在本身!
嗡——!!! 视野被纯粹的白光彻底吞噬!时间、空间、声音、触感…一切感知都在瞬间剥离!意识如同被投入了湍急的光阴乱流,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嘈杂的声响在脑海中疯狂冲刷—— 汴京城的断壁残垣在烈火中呻吟…
太行深处,巫神陵核心石室祭坛上幽蓝与暗红能量激烈对冲…
冰瀑深渊下,巨螭垂死的哀嚎…
甚至…还有那面在溃兵潮中倔强挺立的“岳”字帅旗,正被无数铁蹄冲击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冰冷、坚硬、带着铁锈与硝烟气息的触感从脚下传来。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铁交鸣声、重物撞击声如同海啸般瞬间涌入耳膜!
刺鼻的血腥味、焦糊味、汗臭味混合着浓烈的尘土气息,沉甸甸地压入肺腑! 黎童猛地睁开眼!覆盖骨甲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满弓,熔金色的竖瞳锐利如电,扫视四周! 不再是地窖的黑暗,也不是汴京的废墟! 眼前是高达数丈、由巨大条石垒砌的巍峨城墙!脚下是宽阔却遍布血污、箭矢、滚木礌石的城头甬道!残阳如血,将城头浴血搏杀的身影、破损的旌旗、以及城外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金兵大军,染成一片惊心动魄的猩红! “顶住!放箭!放箭!”
“滚木!砸下去!”
“!砸下去!”
“金狗上来了!长枪手!捅下去!” 声嘶力竭的怒吼在耳边炸响!黎童瞬间认出,这是汴京外城最险要的北门——宣化门!而城下,金兵主力如同黑色的蚁群,扛着云梯,推着巨大的攻城槌和移动箭楼,在震天的战鼓与号角声中,悍不畏死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箭矢如同飞蝗般从城下射来,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不断有守城的宋军将士中箭倒下!
“黎童!郡主!”一声带着狂喜与难以置信的嘶吼在身旁响起! 黎童猛地转头,只见张宪那张虬髯怒张、沾满血污的脸近在咫尺!他身上的铠甲破碎不堪,一条胳膊用布条草草捆扎吊在胸前,手中那柄卷刃的巨斧正死死抵住一架刚刚搭上城垛的云梯顶端!数名凶悍的金兵重甲步兵(铁浮屠)正顺着云梯疯狂向上攀爬,沉重的铁靴踩得云梯吱呀作响! “搭把手!顶住!”张宪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至力竭边缘! 没有丝毫犹豫!黎童一步踏前,覆盖骨甲的右拳如同黑色的攻城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砸在云梯最上端、那即将探上城头的包铁横木上! 轰——!!!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爆鸣声中,那粗壮的包铁横木连同下方两节梯身,如同被巨兽啃噬,瞬间粉碎、断裂!攀爬在最上方的两名铁浮屠惨叫着随着断裂的梯身向后仰倒,砸向下方蚁附的同伴,引起一片混乱! “好!”张宪压力骤减,精神大振,嘶声狂吼,
“壮士神威!兄弟们!杀鞑子!!”周围的宋军将士目睹这非人般的力量,绝望的眼中瞬间燃起狂热的火焰,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黎童熔金的竖瞳扫过混乱的城头,瞬间锁定那个熟悉的身影! 完颜雪就在他侧后方数丈之外!
她背靠着一座箭楼的残骸,凰翎长剑化作一片金红交织的死亡光幕!剑光所及,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些刚刚冒头、试图翻越城垛的金兵咽喉、面门!金红神焰每一次闪烁,都带走一条悍勇的生命!她身形飘忽,在狭窄的城头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避开如雨的箭矢和砸落的滚木。
素白的披风早已被血污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却蕴含着惊人爆发力的轮廓。几缕汗湿的乌发贴在光洁的额角,暗金色的竖瞳冷静如冰,专注地清理着黎童破开云梯后暴露出的防御死角。 两人的目光在硝烟弥漫的城头瞬间交汇。无需言语,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浴血的身影和那不容置疑的决绝。黎童微微颔首,熔金的竖瞳扫向城下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后续金兵,杀意再次凝聚!
“弩车!瞄准攻城槌!”张宪指着城下那辆在数十名金兵推动下、正狠狠撞击着包铁城门的巨大攻城槌吼道。然而操控床弩的士兵大多已阵亡,仅存的几人正被金兵箭雨压制得抬不起头! 黎童目光一凝!他猛地俯身,双臂抓住脚下一块足有磨盘大小、沾满血污的沉重礌石!覆盖骨甲的双臂肌肉贲张,归墟之力奔涌! “起!” 低喝声中,沉重的礌石被他如同投掷石弹般,以超越床弩的恐怖初速,狠狠砸向城下那辆巨大的攻城槌! 轰——!!!!
礌石如同天外陨星,精准无比地砸在攻城锤的撞锤与支架的连接处!木屑混合着金属碎片如同烟花般炸开!沉重的撞锤轰然断裂、歪斜!推动攻城槌的金兵被巨大的冲击力和飞溅的碎片扫倒一片,惨嚎连连!城门的压力骤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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