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出来!”顾砚之目眦尽裂,嘶声狂吼!幸存的士兵狼狈不堪地从火海中撤出,个个带伤,脸上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火海暂时阻隔了进攻的道路。瓮城,用双方士兵的尸骨和火焰,暂时守住了内城的大门。
“拿水来!快!”顾砚之指挥着士兵扑打身上的火焰,寻找水源。然而附近的井水早已被金兵投毒或填埋。
黎童看着瓮城中熊熊燃烧的烈焰和堆积如山的焦尸,覆盖骨甲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强攻代价太大。
“玉尘子!”黎童猛地转头。
“贫道在!”玉尘子道长拂尘一甩,脸色凝重地看向燃烧的瓮城,“此火油混合了猛火硝石,遇水反炽!寻常沙土难以扑灭!需断其油源!”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内城墙:“油槽机关必在门楼内侧!若能破坏其枢纽…”
“绕过去!”黎童瞬间做出决断,“蚩离!带伤兵佯攻内城正门!吸引注意!岩虎!顾砚之!随我绕行东侧!寻找突破口!玉尘子,机关交给你!”
“得令!”众人齐声应诺。
……
内城东侧,靠近大相国寺废墟的一段城墙相对低矮,但城垛之后同样人影幢幢。黎童、顾砚之、岩虎带着数百名精锐,如同阴影般悄然潜行至此。
“上!”黎童低喝一声,甩出数道带钩飞索!钩爪精准地扣住垛口!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口衔利刃,如同猿猴般迅速攀援而上!
“敌袭!在那边!”城墙上金兵立刻发现,警锣狂响!箭矢如雨点般射下!
“举盾!掩护!”顾砚之怒吼,下方士兵立刻竖起盾牌,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攀爬的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坠落,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给老子开!”岩虎怒吼一声,抓起一具阵亡士兵的尸体,奋力抛上城墙!尸体砸翻了一名金兵!趁着这瞬间混乱,几名士兵终于攀上垛口,与守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城下,玉尘子道长如同壁虎游墙,身形灵动地避开箭矢,迅速接近城墙根一处看似寻常的砖石结构。他指尖凝聚精纯内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飞快地在砖石缝隙间点按、撬动!咔嚓!一块厚重的城砖被他以巧劲卸下,露出了后面复杂的齿轮和铜管结构——正是控制瓮城火油槽的副枢纽之一!
“破!”玉尘子眼中精光一闪,并指如剑,凝聚全身内力狠狠点向枢纽核心的一枚青铜机括!
铛! 一声脆响!机括应声碎裂!连接东侧火油槽的铜管瞬间扭曲断裂!滚烫的油流戛然而止!
几乎在同时! 轰隆——!!!
内城正门方向传来震天巨响和冲天的喊杀声!蚩离率领的佯攻部队,正用血肉之躯疯狂冲击着内城正门,吸引了守军绝大部分火力!
“缺口开了!冲上去!”黎童看到东侧城墙上己方士兵终于站稳脚跟,打开了一个数丈宽的缺口,立刻下令!
“杀!”岩虎一马当先,挥舞着大斧攀上云梯!顾砚之紧随其后!精锐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上缺口!
内城,终于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
冲入内城,景象如同森罗地狱。宽阔的街道上尸骸遍地,有被秽气侵蚀成暗青色的肿胀尸体,也有刚刚死于战火的。残破的屋舍在燃烧,浓烟滚滚。幸存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废墟角落瑟瑟发抖。零星的抵抗无处不在。溃散的金兵、被巫神意志彻底扭曲的狂信徒、甚至是一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宋人暴徒,都在阴影中射出冷箭,掷出砖石,或者挥舞着简陋的武器扑上来。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坊门,都变成了血腥的巷战绞肉机。
“三人一组!背靠背!清剿残敌!遇抵抗者,格杀勿论!”黎童的声音在混乱的街道上冰冷地回荡。他长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蓬血雨。金色的竖瞳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哥!前面是朱雀大街!过了那里就是皇城!”蚩离巨斧劈飞一名从屋顶跳下的金兵狂信徒,指着前方宽阔的、同样遍布尸骸和路障的大街喊道。
完颜雪的身影如同金红的闪电,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凰翎长剑每一次点刺,都精准地洞穿一名隐藏暗处的冷箭手。她的心在狂跳,血脉的呼唤感越来越清晰,指向皇城深处!母亲!就在里面!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和恐惧。
“加速!冲过朱雀大街!”黎童厉声下令。必须尽快攻入皇城,迟则生变!
然而,就在前锋部队冲入朱雀大街中段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隆——!!!
沉重的、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从街道两侧的坊门内骤然响起!伴随着刺耳的金铁摩擦声和战马狂暴的嘶鸣!
“铁浮屠!是铁浮屠!!!” 顾砚之的惊呼带着前所未有的骇然!
只见从两侧的坊门中,猛地冲出数十具庞大的钢铁巨兽!正是金国最恐怖的重装战车——铁浮屠!但此刻,这些铁浮屠与战场上遇到的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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