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深处,烈焰余烬未熄,浓烟盘旋如墨龙。玄冰玉髓耗尽本源,化作凡石跌落尘埃。孙青囊枯槁的身形晃了晃,被苏无垢扶住,脸上疲惫深如沟壑,眼中却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黎童盘坐于冰冷石台,右肩箭创处幽蓝寒毒尽除,只余一个被冰魄之力封冻的暗红疤痕。他右臂至肘部覆盖的奇异骨甲,暗金与冰蓝光泽流转温润,内里蕴藏的冰火煞气归于一种奇异的沉寂与平衡。他缓缓睁眼,金色的竖瞳清亮如寒潭深水,看向身旁呼吸平稳、眉心安宁的完颜雪,又望向胸膛微弱起伏、脸上死气尽褪的周镇岳,心头巨石稍落。
“腐髓膏拔除,心脉暂稳…然镇岳兄本源亏空太甚,如同油尽之灯,需静养数月,辅以珍药,方有复原之望。”孙青囊喘息着,声音嘶哑。他看向那块布满裂痕、光华尽失的玉髓残骸,眼中满是痛惜,更深处却残留着一丝惊悸——那最后闪现的、冰冷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青铜幽光,绝非错觉!
“道长?”孙青囊看向清虚。 清虚道长肩头青黑毒素已消,纯阳无极功运转之下,脸色恢复红润,闻声点头:“贫道体内余毒已清,真元恢复七八,可再战!”
入口处,厮杀声渐歇。浓烟依旧弥漫,但金兵疯狂的冲击已然停止,转为沉闷的包围,如同群狼环伺,等待猎物力竭。
“金狗退了?”陈老九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和冰渣,疤脸疑惑。 “退?”唐烈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枯手指向谷口浓烟深处,“听!马嘶未绝,甲胄铿锵!是围而不攻,耗我们!”他浑浊的老眼扫过疲惫的众人,“尤其镇岳兄重伤,黎小子与郡主气息未稳,他们是在等我们油尽灯枯,或是…等那放冷箭的毒蛇再次露出獠牙!”
孟雄飞巨棒顿地,虎目扫视众人,沉声道:“不能坐以待毙!趁金狗暂歇,我等还有余力,必须立刻突围!清虚道长开路,雷兄弟、陈九爷护住两翼,唐长老与我断后!苏姑娘、孙先生护住担架!目标——东北方雪松林!”
“好!”雷振双锏一碰,火星四溅,“老子开路!霹雳堂的,还有气的,跟老子冲!” “黄河帮的!抄家伙!杀出去!”陈老九吼道。 众人迅速整备,伤者相互搀扶。孟雄飞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周镇岳背起,用坚韧的兽皮绳牢牢缚在背上。苏无垢与孙青囊护在黎童和完颜雪的担架旁。黎童起身,脚步沉稳,右臂骨甲光泽内敛,唯有金色竖瞳深处,一丝源自螭魔本能的冰冷警觉,如同沉睡的毒蛇,悄然盘踞。
“走!”清虚道长一声清啸,道袍无风自动,精纯的纯阳无极功罡气在身前凝聚,率先踏入浓烟弥漫的谷口通道!
浓烟呛人,视线不足丈许。甫一出谷,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扑面而来!风雪之中,影影绰绰,尽是金兵铁骑的身影!他们并未立刻冲锋,而是结成一个半圆形的厚实包围圈,冰冷的弯刀在风雪中反射着寒光,无声地散发着肃杀之气。
“武当两仪,破!”清虚道长并指如剑,凌空疾点!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青白色剑气如同蛟龙出海,轰然射向正前方最为密集的骑兵阵列!
嗤嗤嗤——! 剑气撕裂风雪,锐不可当!前排数名金兵连人带马被剑气贯穿,血花混合着碎肉爆开!阵列瞬间出现一个豁口!
“杀!”雷振须发戟张,狂吼一声,熟铜双锏带着灼热罡风,如同两柄烧红的铁锤,紧随剑气之后,狠狠砸入豁口!双锏翻飞,势大力沉,左锏“雷动九天”荡开劈来的弯刀,右锏“火焚八荒”带着赤红罡气,狠狠砸在一名铁浮屠坐骑马头之上!咔嚓!马头碎裂,战马悲鸣栽倒,将背上的铁浮屠掀翻!雷振双锏不停,如虎入羊群,硬生生在密集的敌阵中撕开一条血路!
“黄河帮!跟上!”陈老九疤脸狰狞,鬼头大刀带着亡命狠劲,扑入雷振撕开的缺口!刀光专走下三路,如同滚地旋风,专削马腿人膝!惨嚎声中,数名金兵人仰马翻,绊倒身后同伴,缺口迅速扩大!黄河帮悍匪紧随其后,刀光霍霍,填补空隙!
“放箭!”金兵阵中传来军官的厉喝! 咻咻咻——! 两侧未被冲击的骑兵张弓搭箭,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朝着突围的队伍两侧攒射而来!
“气墙!起!”清虚道长须发飘飞,双掌于身前画圆,磅礴的纯阳罡气汹涌而出,瞬间在队伍左侧撑开一片弧形的巨大气盾! “唐门!‘暴雨梨花’!”唐烈枯手连扬,数枚乌黑圆筒抛向右侧半空!圆筒在半空炸开,无数细如牛毛、淬着剧毒的牛毛细针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瞬间笼罩了右侧射箭的金兵! 噗噗噗!叮叮当当! 箭矢撞击气盾被弹飞,毒针则射入金兵甲胄缝隙、马匹眼鼻!惨嚎声、马匹惊嘶声顿时在两侧响起,箭雨为之一滞!
队伍中央,孟雄飞背负周镇岳,巨大的狼牙棒护住身后担架,如同移动的堡垒。苏无垢冰心诀真元流转,数枚银针悬于指尖,警惕四周。孙青囊枯槁的手紧握着一把药粉,随时准备洒出。黎童护在担架另一侧,金色的竖瞳冷静地扫视着风雪中晃动的敌人身影,右臂骨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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