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寒牢,黑风寨地底最幽邃的囚笼。玄冰为壁,寒气如刀,千年不化。完颜雪蜷缩在牢室角落唯一一张铺着薄薄枯草的岩石上,冰蓝长发散落如衰败的藤蔓,覆盖着苍白如纸的脸颊。颈间那道被金簪刺破的创口虽已不再流血,却皮肉翻卷,透着一股僵死的青白。寒气无孔不入,冻凝了伤口,却也延缓了生机。她周身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白霜,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眉心那黯淡的凰纹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唯有在昏迷中偶尔逸出的一声破碎的“童哥…”,证明这具冰雕般的躯体里,尚存一丝未灭的心魄。
牢门外,四名身披玄铁重甲、手持淬冰长矛的影堂精锐如同冰雕般伫立。他们是完颜宗翰亲点的“冰狱卫”,眼神空洞冰冷,只服从元帅铁令,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与窥探。
死寂,是这里唯一的法则。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如滚雷的巨响,猛地从寒牢入口方向传来!整个冰窟剧烈摇晃!坚逾精钢的玄冰壁簌簌落下细碎的冰晶!
“敌袭!戒备!”冰狱卫首领厉声咆哮,长矛瞬间指向入口!四股阴寒杀气瞬间锁死通道!
然而,预想中的强敌并未涌入。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太古冰川深处的极致寒意,如同无形的潮汐,汹涌澎湃地顺着通道席卷而来!这寒意并非单纯的冰冷,更蕴含着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高贵、威严与……毁灭般的愤怒!
噗通!噗通! 四名气势汹汹的冰狱卫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凝聚的阴寒内息在这股更纯粹、更霸道的冰魄威压面前,如同沸汤泼雪般飞速消融瓦解!他们手中那足以冻结血液的淬冰长矛,尖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更厚、更刺目的冰凌!极寒反噬!四人闷哼一声,口鼻喷出带着冰渣的血沫,如同被抽去骨头般软软跪倒在地,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诡异的坚冰,竟被自身武器散发的寒气反噬冻僵!眨眼间化作四尊姿态各异的冰雕,眼中犹自残留着惊恐与难以置信!
沉重的玄冰牢门,被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却骨节分明如玉雕般的手,无声地推开。
一道身影,裹挟着令玄冰都为之哀鸣的极寒风暴,步入寒牢。
来人一身素白如雪的古老袍服,样式奇异,非金非宋,繁复的银色冰凰纹路在衣袂间流淌,如同活物。她面容被一层朦胧的冰雾笼罩,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如同封冻了万载寒渊的冰魄凝聚而成,幽蓝深邃,不含丝毫人类情感,只有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滔天的、足以焚毁九天的怒火!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冰魄寒牢的绝对主宰!每一步落下,脚下蔓延开大片霜白的冰花。
她的目光穿透冰冷的空气,瞬间锁定了角落那蜷缩的、几乎失去生命迹象的身影。
“雪儿……”一个极其清冷、如同冰晶撞击的声音,在死寂的牢房中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颤抖。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带着穿透岁月的悲凉。
她身形微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完颜雪身边。苍白冰冷的手指拂开覆面的蓝发,露出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指尖触碰到完颜雪颈间冰冷的创口,那翻卷的皮肉,凝固的血迹,以及深入骨髓的寒气侵蚀……每一点痕迹,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那早已冰封的心湖之上!
冰雾笼罩的面容下,无人看见那瞬间扭曲的痛楚。那双冰魄眼眸中,冻结万物的寒意轰然炸裂,化为足以焚毁世界的暴怒烈焰!
“完颜宗翰……!你竟敢……如此待我女儿?!”冰冷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极地刮起的灭世寒风,整个冰魄寒牢温度骤降!坚硬的玄冰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元帅大帐,金顶狼纛之下。 完颜宗翰正伏案批阅军报,玄铁指套划过羊皮卷上一个个代表着伤亡与消耗的数字。骤然,他握笔的手猛地一僵!一股源自血脉深处、冰冷刺痛至极的悸动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沉睡的冰凰睁开了愤怒的眼眸,隔空投来致命的一瞥!
“是她?!”完颜宗翰霍然抬头,深潭般的眼眸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那早已尘封在记忆最深处、被刻意遗忘的身影,带着滔天寒意与怒火,无比清晰地撕裂时空,降临在他感知之中!冰魄寒牢!
“来人!铁浮屠!影堂!随本帅去寒牢!”他猛地站起,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玄铁指套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狼首令牌。
然而,话音刚落! 呜——呜——呜——!!! 尖锐刺耳、代表十万火急的警报号角声陡然撕裂了军营的宁静!声音正是来自鹰愁涧深处,冰魄寒牢的方向!
“报——!!!”一名亲兵连滚爬冲入大帐,满脸惊恐,声音都在打颤:“元帅!不好了!冰魄寒牢…寒牢遇袭!四守卫化作冰雕!玄冰牢门破裂!闯入者…闯入者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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