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堡西北城墙豁口内外,尸骸枕藉,血流成渠。孟雄飞、拓跋苍率领残存的义军精锐,如同两块磐石,死死堵在汹涌的黑色潮水前!刀枪卷刃,骨断筋折,每息都有人倒下,却又立即有人嘶吼着填补空缺!缺口已成血肉磨盘,浓稠的血腥气几乎令人窒息。
南方天际,如同风暴前夕的压抑!苍凉的牛角号声连绵不绝,带着碾碎山河的肃杀!一面巨大的、狰狞的金狼战旗在滚滚烟尘中猎猎招展,如同地狱的旌幡!旌旗之下,是钢铁森林般移动的无边铁骑,马蹄踏地的闷雷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地呻吟!沉重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巨手,扼住了堡内每一个人的咽喉!
“金贼…中军主力…” “完颜宗弼…” 绝望的低语在浴血的义军将士间蔓延。刚刚燃起的斗志,在这铺天盖地的死亡洪流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周将军!带兄弟们走!”黎童的声音嘶哑如裂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挣扎着从废墟中站起,右臂扭曲低垂,暗金鳞片碎裂处焦黑流血,丹田气海内赤金色的光芒剧烈震荡,一缕缕暗铜色的怨戾黑丝如同毒藤疯狂蔓延,左脸疤痕灼热欲燃。然而,他那熔金的龙瞳却燃烧着比火焰更炽烈的光芒,死死盯着南方那遮天蔽日的烟尘!
“黎兄弟!”周镇岳在了望台上虎目圆睁,钢牙几乎咬碎,“不可!要走一起走!”他深知黎童此刻已是强弩之末,留下断后,十死无生!
“走!”黎童猛地咆哮,如同负伤的苍龙怒吼!“药伯以命换来的生机!鹰喙秘图!岂能葬送于此?!”他左手猛地按在心口处那油布包裹的硬物上,目光扫过昏迷的完颜雪、守护在旁的苏无垢、浴血奋战至油尽灯枯的袍泽兄弟!“杨钊!带路!从西门密道走!快!!!”
“黎公子!”杨钊须发戟张,双目赤红!这位戍边悍将,此刻亦是虎目含泪!他看着黎童那燃烧着绝绝火焰的龙瞳,看着南方越来越近的铁骑洪流,猛地一跺脚!“周将军!大局为重!黎公子高义,我等岂能辜负?!弟兄们!护伤员!随我走!”他嘶吼着,如同一头悲愤的雄狮,不再犹豫,转身冲向西门方向!幸存的义军将士含泪回望了一眼那废墟中屹立的孤独身影,带着重伤的同伴,搀扶着昏迷的药伯遗体,咬牙向西门撤去!
“童儿…!”苏无垢心如刀绞,看着黎童重伤濒危却毅然断后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抱起气息微弱的完颜雪,深深看了黎童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带着泣音的嘱托:“活着…等我们回来!”随即转身,决然跟上撤离的队伍。
“桀桀桀…想跑?!”高坡上的蚀骨发出夜枭般的怪笑,枯爪一挥,“黑魇铁骑!截杀溃兵!一个不留!”
原本稍稍后撤的黑色洪流再次涌动,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分出一股精锐,绕过黎童所在的废墟区域,凶狠地扑向正在撤离的义军队伍侧翼!一旦被其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的对手…是我!” 黎童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他猛地踏前一步,那只完好的左掌紧握!丹田深处,那团剧烈震荡的赤金色光芒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辉!火玉髓的至阳之力与枯荣龙元的寂灭死气,在螭魂怨戾的疯狂冲击下,竟然被逼强行交融!一股截然不同的、蕴含着狂暴生机与毁灭意志的暗金色能量,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枯荣轮转·龙战玄黄!”
黎童左掌猛地凌空拍出!不再是单一的寂灭或焚灭!暗金色的洪流如同奔腾的熔岩天河,带着灼烧灵魂的高温与腐朽万物的死寂,咆哮着席卷向那支试图截杀的黑魇铁骑!
轰——!!! 暗金洪流如同怒龙出海!冲在最前方的十余骑连人带马瞬间被卷入!那精良的黑铁重甲如同纸糊般被熔穿、腐朽!血肉之躯在恐怖的高温与死气双重侵蚀下,瞬间碳化、崩解、化为飞灰!后面的骑兵惊恐勒马,却被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掀飞,撞成一团!
一击之威,竟硬生生将那支精锐截杀骑兵的前锋彻底抹去!后方骑兵惊骇欲绝,冲锋之势为之一滞!
“呃…”黎童再次喷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剧烈摇晃!强行催动这超越极限的力量,反噬更加凶狠!左脸上的暗铜疤痕如同烙铁般灼亮起来,暗红色的裂纹疯狂蔓延至脖颈,丹田内赤金色封印光芒急剧黯淡,怨戾黑气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疯狂冲击着四肢百骸!剧痛如同万蚁噬心!但他靠着非人的意志死死挺住!熔金龙瞳死死锁定高坡上的蚀骨和南方滚滚而来的主力大军!必须为撤离争取更多时间!
远处高坡上,蚀骨鬼面下的猩红细眼猛地一缩!“这股力量…枯荣龙元与火玉髓强行交融?!小子找死!爆发得越狠,死得越快!老夫看你还能撑几击!”他枯爪急挥,一股股墨绿色的毒砂如同附骨之蛆,绕过正面战场,刁钻地射向黎童周身要害!同时厉声咆哮:“攻城锤!楼车!给老夫轰!轰塌这破堡!碾碎所有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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