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笨狗都比你机灵!这就是你练了半个月的‘擒龙劲’?给蚊子挠痒它还嫌劲小!” 怪人尖利刻薄的呵斥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极度的不耐烦。他枯槁的身影倒悬在洞顶嶙峋的钟乳石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下方的黎童,如同秃鹫盯着爪下挣扎的猎物。
黎童小小的身体绷得笔直,赤脚踏在冰冷湿滑的石面上,右臂平伸,五指呈爪状遥遥对准前方丈许外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稚嫩的小脸憋得通红,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脏污的脸颊不断滚落。他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念,都死死凝聚在右臂,凝聚在五指之上,试图感应、催动丹田气海中那股微弱却已能初步运转的暖流,依照脑中那被强行“刻印”的诡异路线,化作一股无形的吸摄之力。
意念艰难地牵引着丹田气流,如同拖着沉重的锁链。气流沿着手臂特定的脉络缓慢上行,每前进一寸都带来经脉的灼痛和巨大的心神消耗。指尖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若有似无的气流萦绕在五指之间,微弱得连地上的灰尘都无法扰动。
“用力!用力!丹田是摆设吗?气沉膻中,意贯劳宫!把吃奶和吃石髓牦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怪人暴躁的咆哮如同鞭子抽打,“想想你怎么活下来的?想想你爹娘的血!这点力气都没有,凭什么报仇?凭什么杀殷破岳?!喂阿毛都嫌你骨头软!”
殷破岳! 这三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黎童的灵魂深处!
爹娘倒在血泊中的惨状、忠伯爷爷染血的嘶吼、黑夜中亡命的狂奔、冰冷刺骨的潭水…所有被强行压制的画面和情感,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混杂着无尽悲伤与滔天恨意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啊——!” 黎童发出一声不似孩童的、如同幼兽濒死的咆哮!丹田气海那点温顺流淌的暖流瞬间被这股狂暴的意念点燃!仿佛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猛地沸腾、咆哮起来!意念所至,沸腾的气流不再艰涩,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过手臂经脉,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掌五指!
嗡! 空气发出一声沉闷的异响!
黎童平伸的右掌前方,空间仿佛瞬间扭曲了一下!一股无形却沛然的力量骤然爆发!那丈许外躺在地上的碎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攫住,猛地离地而起,化作一道灰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黎童的掌心闪电般激射而来!
成了! 一股狂喜瞬间冲上黎童的头脑!
然而,这狂喜仅仅持续了一刹那! 他根本无法驾驭这股因极度愤怒而催生出的、远超他掌控能力的狂暴力量!那石块飞来的速度太快!力量太猛!角度更是歪斜得离谱!
“小心!”倒悬的怪人瞳孔猛地一缩,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喝!
话音未落! 砰! 一声闷响! 那激射而来的石块并未落入黎童掌心,而是狠狠砸在了他因狂喜而微微松懈的右臂手肘内侧!
“呃啊!”钻心的剧痛瞬间从肘弯传来!黎童惨哼一声,右臂如同被铁锤砸中,瞬间麻木软垂!小小的身体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踉跄两步,噗通一声跌坐在地!冷汗瞬间浸透全身,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右手小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碎石击中他后,才“啪嗒”一声无力地落在他脚边。
石室顶端,怪人倒悬的身影如同凝固。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下方抱着手臂、疼得蜷缩成一团、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的黎童,眼底深处那惯常的癫狂与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暴怒,有失望,有烦躁,还有一闪而过的、难以言喻的震动。
过了良久,他才用一种异常冰冷、毫无波澜的语气开口: “看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力量?它够猛,够快,够狠!它能把石头吸过来,也能把你的骨头砸断!” “恨意能催谷,也能噬心。驾驭不住这股恨的力量,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自己。” “想报仇?先学会怎么……活着用你的力量。” 他枯槁的身影一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洞顶的阴影里,只留下冰冷的余音在石室中回荡,如同寒风吹过枯骨。
黎童抱着剧痛的手臂,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失败的沮丧、身体的反噬剧痛、怪人冰冷的话语,如同三股冰水,将他刚才因狂怒而激发的力量瞬间浇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茫然。他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臂,又看了看脚边那块冰冷的石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失控与可怕。报仇…真的那么遥远吗?
与此同时,太行幽谷。瘴气翻涌如沸,杀机盈野!
“青城派的‘摘星手’?好俊的功夫!不过…想从老娘手里抢食,还嫩了点!”毒娘子咯咯娇笑,声音甜腻如蜜,眼神却冰寒刺骨。她曼妙的身姿在浓绿瘴气中若隐若现,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玉手轻拂,几点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灰白粉末无声无息地融入周遭翻腾的瘴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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