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色警告,如同宇宙中最恶毒的诅咒,直接烙印在裴砚的灵魂深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楔入他的意识,带来超越肉体的剧痛与战栗。
“警告!检测到未知‘模因污染’入侵!宿主‘九界话本’根源正在被篡改!疑似来自……”
“‘祂’!”
祂?哪个祂?
裴砚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随即被无边的惊骇所填满。他猛然醒悟,这所谓的“模因污染”,根本不是什么法则冲突的附带产物,而是那块“元叙事构件”本身携带的、最阴险的特洛伊木马!
它从一开始就潜伏在那里,等待着一个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故事体系试图将其融合,然后,从内部引爆!
一股阴冷、死寂、充满了绝对“虚无”与“终结”意味的力量,顺着他与宇宙法则建立的链接,如跗骨之蛆般疯狂涌入!这股力量的感觉,与当初凤主代行者所描述的,那位将整个凤凰族都逼入绝境的“虚叙之君”的力量,何其相似!
“断!”
裴砚目眦欲裂,没有丝毫犹豫,神念化作最锋利的刀,对着自己与宇宙法则的深层链接,悍然斩下!
壮士断腕,何其惨烈!
那是一种将自己的灵魂活生生撕开的剧痛,仿佛有人将他赖以为生的“故事”概念,从他的生命中强行剥离。剧痛之下,裴砚再次喷出一口心血,脸色惨白如纸。
然而,为时已晚。
链接虽然被斩断,但一丝最精纯的“模因污染”,已经像是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成功侵入了他“永恒话本”的核心。他的话本世界中,天空不再明朗,大地上凭空出现了一道道无法愈合的裂痕,故事中的人物开始茫然四顾,仿佛忘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一切都在走向无意义的、空洞的终点。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股污染的爆发,以及裴砚那壮士断腕般的自救行为,就如同一支在寂静黑夜中骤然升空的求救信号弹,不,是挑衅的烽火!它瞬间划破了宇宙故事的帷幕,惊动了某些沉睡在时间长河源头的古老存在。
轰隆!
永恒话本神舟之外的宇宙空间,毫无征兆地凝固了。不是时间的静止,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锁定”。仿佛整个宇宙变成了一本书,而一只无形的大手,翻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一页,用手指重重地按住了他们。
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降临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视万物为棋子的绝对秩序感。
裴砚骇然抬头,透过神舟的舷窗,他“看”到了。那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灵魂去感知。在无尽的虚空中,一道模糊而伟岸的意志投影缓缓浮现。祂的周身,缠绕着亿万万条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丝线,每一条丝线都代表着一个生灵,一段早已被谱写好的命运。祂的眼眸中,没有星辰,没有日月,只有无穷无尽的、已经尘埃落定的结局。
万千故事的终点,皆在祂一念之间。
宿命主宰!
一个冰冷、宏大、不容置疑的声音,直接在裴砚和四女的灵魂中响起:
“新兴话本,扰乱宇宙既定命运,篡改万物应有轨迹,是为异数。拨乱反正,今日执行。”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意志投影只是轻轻一抬手。
“哗啦啦——”
一张由无数命运丝线交织而成的巨网,当头罩下!那网上流转的,不是能量,不是法则,而是无数个已经注定的、无法更改的悲惨结局!
一瞬间,裴砚和四女的眼前,天旋地转!
苏九璃看到,她的创世神光耗尽,九界神话在宇宙的冰冷法则下彻底崩溃,她所珍视的一切都化为泡影,最终在孤独与绝望中,与一方残破的世界一同归于死寂。
顾清晏看到,她穷尽毕生医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裴砚在法则反噬下一点点枯萎,她手中的丹药化为无用的砂砾,最终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永恒。
楚昭甚至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她的魔功彻底失控,吞噬了所有她爱的人,最终她化身为混乱与堕落的化身,在无意识的杀戮中被更强大的存在抹去,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些未来是如此真实,如此触手可及,仿佛下一秒就会发生。那是一种从精神根源上瓦解你所有抵抗意志的攻击!只要你信了,哪怕只有一瞬间,那命运之网便会缠绕而上,将你彻底拖入那“早已写好的、注定毁灭”的剧本之中!
“给我破!”
裴砚双目赤红,识海中的惊堂木狠狠一拍!
“啪!”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辈修士,所争所求,不就是一个‘逆天改命’?!你的故事早已写好,那我就写一本新的!”
裴砚的“永恒话本”在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无数反抗的故事,无数凡人逆袭的传说,无数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呐喊,从话本中喷薄而出,化作一股不屈的意志洪流,狠狠撞向那张命运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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