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尽金光尽数敛入体内,裴砚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苏九璃等人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呼吸。
裴砚站在那里,却又好像不只站在那里。他的存在感是如此的稀薄,仿佛融入了每一寸空间,每一缕清风;却又如此的厚重,仿佛整个九界所有的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的重量,都加诸于他一人之身。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与统一。
而裴砚自己的感受,则更为玄妙。
他不再是“看”这个世界,而是“是”这个世界。
他的意念微动,便能“看到”极北冰原深处,一头沉睡了三千年的冰魄玄蛟翻了个身,梦呓般地喷出一口冻结万物的龙息;他能“听到”南疆十万大山,某个刚刚诞生灵智的精怪,正对着一株灵草发出第一声懵懂的啼鸣;他能“感知”到,东海归墟之眼,那被他镇压的“叙事奇点”依旧在不甘地脉动。
过去,他需要借助《永恒话本》去观察、去影响。而现在,整个话本九界,就像是他延伸出去的躯体与感官。
每一丝法则的运转轨迹,都如掌中纹路般清晰;每一缕气运的潮起潮落,都似他自身的呼吸般自然;甚至于,那些修为高深、念头强大的生灵,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只要他想,都能瞬间捕捉。
这便是……永恒话本主。
他心念再动,意识沉入了那本悬浮于他神魂深处的《永恒话本》。
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这本书的本质。
这哪里是什么记录世界的书册!这分明就是整个话本九界的“创世源典”,是这个世界的“底层源代码”!
过去,他只是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读者”和“作者”,可以在书上写下故事,让世界随之演变。
而现在,他成了唯一的“程序员”,拥有了最高级别的“root权限”。
他可以,直接修改世界的“源代码”!
一个念头在裴砚心中升起,带着一丝初掌神权的玩味与试探。
他将目光投向了“玄苍界”。此界因灵气潮汐紊乱,数万年来修行文明起起落落,极不稳定。
他找到记录“玄苍界”灵气运转规律的那一页“代码”,尝试着伸出意识,轻轻拨动了一下。
“玄苍界灵气潮汐,自今日起,周期恒定为三百年一轮回,峰谷差值减半,趋于平稳。”
几乎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
远在亿万里之外的玄苍界,无数正在打坐修行的修士,猛地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灵气……灵气变得温顺了?”
“天啊!你们看!枯竭的灵脉……竟然在复苏!”
原本狂暴驳杂、时而如洪流、时而如枯井的灵气,在这一刻,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过,瞬间变得温和、绵长、稳定!整个世界的修行环境,在短短数息之内,完成了翻天覆地的跃迁!
世界,按照他的意志,瞬间改变!
这种直接定义现实的感觉,远比说书时言出法随要来得更加震撼,更加……令人沉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裴砚的目光扫过九界,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豪情油然而生。他既是世界的意志,便当为这个世界,定下铁律天宪!
他不再犹豫,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无上威严,响彻在自己的神魂之中,也同时铭刻进了《永恒话本》的扉页。
“我于此立宪——”
“凡话本九界生灵,恶意跨界侵略、涂炭无辜者,其气运将受世界意志压制,其修行之路,必增魔障心劫!”
话音落下,一个个金色的神文自他口中吐出,化作一条璀璨的法则锁链,“哐当”一声,烙印进了《永恒话本》的源代码深处。
一瞬间,整个九界的天地法则,都发生了极其细微却又根本性的改变。
某个正准备率众入侵邻界的魔道宗门,其宗主忽然心血来潮,一口逆血喷出,筹备多年的法宝无端崩裂。正在闭关的太上长老,更是直接被心魔入侵,修为大跌!
而那些戍守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却感觉念头通达,瓶颈松动,甚至有人临阵突破!
天道,有赏罚了!
做完这一切,裴砚的目光又落向一处凡间界域。那里因先前盗版书主恶意引发的战乱,早已化作一片焦土,怨气冲天,百年内都难有生机。
他眉头微皱。
心念一动,如天帝敕令。
“此地怨气,当散。八方生机,汇此。”
刹那间,周遭数个界域的草木精气、大地生机、乃至于一些无主的气运,都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抽取、汇聚,化作一场金色的甘霖,挥洒向那片焦土。
肉眼可见的奇迹发生了!
干裂的土地上,黑色的怨气如遇烈日的冰雪,顷刻消融。紧接着,嫩绿的胚芽奋力地破开土层,迎风便长。一寸,一尺,一丈……不过短短一刻钟,整片荒芜大地,已然化作了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原与森林!
点石成金,画地为牢,都远不及这一念之间,枯荣逆转,再造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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