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足以冻结神魂的死寂！
在那只倒映着九界生灭、宇宙轮转的“原初秩序之眼”睁开的刹那，时间和空间都仿佛被凝固成了琥珀。
裴砚三人，就是那琥珀中无力挣扎的蚊蝇。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并非力量上的碾压，而是一种“概念”上的抹除。仿佛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宇宙最根本秩序的一种亵渎，是一种必须被修正的“错误代码”。
威压如亿万座神山当头压下，让他们的仙躯、魔体、神裔血脉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在寸寸断裂，神魂在层层剥离。
更可怕的是，那只巨眼中，仙光、魔焰、佛韵、妖力……九种构筑世界的根源法则，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化作一道蕴含着“绝对灭绝”意志的九色光束。
光束尚未射出，其锁定的前方空间，已经开始了湮灭性的崩塌！
完了！
这是裴砚、楚昭、苏九璃心中同时升起的念头。
面对这种层级的存在，任何神通、任何法宝，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战斗。
就在这绝望的千分之一刹那，裴砚识海中，那几行血红色的系统警报，如同一道劈开混沌的闪电，骤然点亮了他几乎停转的思绪！
【存在即被观测！存在即被同化！】
存在……即被观测……
观测……即被同化！
同化，就是被抹除！
反过来想，如果……无法被观测呢？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连“秩序”也无法定义、无法理解的悖论呢？
就像一个精密的计算程序，在遇到一个“除以零”的无解指令时，会发生什么？
是崩溃？还是……短暂的逻辑停滞？
电光石火间，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在裴砚心中涌现。他赌上了一切，赌上了自己对“九界说书人”这个系统最核心能力的理解！
“言出法随”，说的不是故事，是“真实”！是“概念”！
“啊——！！！”
裴砚猛然昂首，双目赤红如血，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朝着那只漠然俯瞰的巨眼，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他的声音，不再是通过空气或灵力传播，而是直接震动了此地的法则之弦！
“混沌未分，万物归虚！”
“我等非存在，亦非不存在！”
“乃一缕不可测度之变数，游离于秩序之外！”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裴-砚-三-人-的-“存-在-性”，-猛-然-扭-曲！
在“原初秩序之眼”的观测视界中，原本清晰无比的三个“错误代码”，突然间变得模糊、涣散，仿佛一滴墨水滴入了同样漆黑的深渊。
他们的形态在“真实”与“虚无”之间疯狂闪烁，他们的气息在“生命”与“死寂”之间高速跃迁。他们不再是一个可以被清晰定义的“目标”，而是变成了一段无法被解读、无法被归类的、混乱而矛盾的原始信息流。
他们，在概念上，短暂地……回归了混沌！
这是一种极致的“概念欺骗”！
不是硬抗，而是利用规则的漏洞，把自己伪装成了规则本身都无法处理的“系统BUG”！
那只“原初秩序之眼”中的九色光晕，明显地出现了一丝肉眼可见的凝滞与混乱。就像一台运转了亿万年的精密仪器，头一次遇到了无法识别的指令，陷入了万古未有的“逻辑紊乱”！
而那道已经凝聚成型，足以蒸发一方大千世界的九色毁灭光束，也因为这瞬间的锁定丢失，擦着他们刚刚所在的“概念边缘”，以毫厘之差，呼啸而过！
“轰隆隆隆——！！！”
光束射入远方的虚无深处，没有激起任何烟尘，却引发了一场更为恐怖的连锁反应。被击中的那片虚空，如同被丢入强酸的画卷，无声无息地被腐蚀、洞穿，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黑洞疯狂扩大，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法则与光影，引发了一连串剧烈到极致的空间塌陷与时空风暴。
仅仅是余波，就让裴砚三人如遭雷噬！
“噗！”
裴砚一口金色的神魂本源之血喷出，眼前瞬间一黑，整个人的意识仿佛被扔进了绞肉机，天旋地转，神魂像是被硬生生撕裂成了无数碎片又强行粘合在一起。
强行扭曲自身的存在概念，对自身的反噬同样是毁灭性的！他作为施术者，承受了九成以上的代价。
身旁的楚昭和苏九璃同样不好受，两人脸色煞白如纸，七窍中溢出点点金色的血丝，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但他们看向裴砚的眼神，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劫后余生的狂喜。
活下来了！
竟然真的从那种存在的抹杀下，活下来了！
“走！”
裴砚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一把抓住还在发愣的两人，嘶哑地吼出一个字。
他能感觉到，“原初秩序之眼”的逻辑混乱只是暂时的，一旦它完成自我修正，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无情的、绝无可能再次欺骗的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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