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大殿。
这是一座用言语难以形容其狰狞与宏伟的宫殿。
踏入殿门的瞬间,裴砚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远古凶兽吞入了腹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硫磺与骸骨焚烧后的诡异香气,钻入鼻腔,直冲天灵盖,让神魂都为之悸动。
大殿两侧,立着十二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魔神浮雕,那些魔神仿佛是活物,一双双猩红的眼眸,正从不同的角度,幽幽地注视着踏入此地的生灵。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镶嵌着的,拳头大小、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晶石提供着照明。那光芒照在地上,将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怪诞。
数道沉重如山岳的气息,从大殿两侧传来。
裴砚眼角余光扫过,只见两侧的黑曜石座椅上,坐着七八道身影。他们形态各异,有的周身血气环绕,仿佛一片血海;有的身形枯槁,仿佛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眼窝中跳动着惨绿的魂火;还有一个,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魔焰,所坐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
这些人,便是血煞魔宗的长老会成员。每一个,都是能让正道修士闻之色变的大魔头。
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刀子,一寸寸地刮过裴砚的身体,那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审视,比城门口那数百道目光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大殿最深处,最高大的王座之上,空无一人。
“宗主正在闭死关,冲击无上魔境。”楚昭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宗门事务,暂由长老会代管。”
她的话音刚落,左侧首位,一个浑身笼罩在血袍之中,只露出一双浑浊眼珠的长老便阴恻恻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充满了令人不适的质感。
“楚昭,你很好。私自带人闯入幽魂古道,损兵折将不说,竟还带回来一个……人族?”
血奴长老,血煞魔宗资历最老的长老之一,据说他整个人都是由一池陈年魔血孕育而生,性情最为暴戾。
“幽魂古道之事,是我判断失误,责任我一力承担。”楚昭面不改色,迎着血奴长老的目光,声音清冷,“但我带裴砚回来,是为了宗门的未来。”
“宗门的未来?”血奴长老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人族小子,也配谈我血煞魔宗的未来?我看你是被正道修士洗了脑,想引狼入室,颠覆我宗基业吧!”
这顶帽子扣得又大又重,杀气凛然。
“血奴长老所言极是。”另一侧,那名枯瘦如柴的骨魔长老也开了口,他的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宗主闭关前曾留下谕令,‘万魔血窟’大会在即,若宗内有任何异动,可先斩后奏,以儆效尤。”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绿色的鬼火,死死地钉在裴砚身上,那所谓的“异动之源”,不言而喻。
一时间,殿内杀机四溢,数股强大的魔念瞬间锁定了裴砚,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裴砚面色不变,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些老魔头不是在开玩笑,他们是真的动了杀心。
“够了!”楚昭猛地踏前一步,属于她的强横气息轰然爆发,硬生生将那几股锁向裴砚的魔念撞开。
她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痛心疾首的情绪,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异动?什么才是真正的异动!”
“玄阴教联合了黑水崖、万毒谷,三家宗门已经结成联盟,他们的目标是谁,你们不清楚吗?万魔血窟大会的‘道争’,他们摆明了就是要彻底吞并我们!”
“玄阴教的‘玄阴死咒’,你们谁有办法破解?是血奴长老你的一池魔血,还是骨魔长老你的一堆骨头?”
楚昭的话语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每一个长老的心头。
大殿内的杀气为之一滞,原本气势汹汹的血奴长老和骨魔长老,眼神中都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与忧虑。
显然,楚昭所说,正是他们如今最头疼的心腹大患。
宗主闭死关,强敌环伺,这才是血煞魔宗如今最大的危局!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楚昭深吸一口气,转身指向身后的裴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裴砚,就是我为宗门寻来的破局之法!他所修之道,名为‘说书’,有言定乾坤之能!是我见过,唯一能够对抗,甚至是压制玄阴教‘玄阴死咒’的力量!”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长老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在裴砚身上,只是这一次,审视和杀意中,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一个说书人?
对抗玄阴死咒?
这听起来,简直比魔头会吃斋念佛还要荒谬!
“哈哈哈哈……”血奴长老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楚昭,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区区一个哗众取宠的人族说书先生,也敢妄称‘言定乾坤’?你当本座是三岁孩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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