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色的死亡阴云,如同泼开的浓墨,瞬间吞没了丹心阁守卫们的惨叫。裴砚和楚昭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凝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瘟疫,而是彻头彻尾的邪术!
二人不再犹豫,身形化作两道夜色中的残影,绕过那片已然化作人间炼狱的焚烧区。残存的守卫根本无暇他顾,他们正被那些从同伴尸体上钻出的蛊虫疯狂围攻,转瞬间便步了后尘,化作新的蛊虫温床。
腥风扑鼻,怨气冲天。裴砚二人深入乱葬岗,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是阴冷刺骨,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冻结。这里的光线似乎都被扭曲了,月光洒下,却照不透那层层叠叠的浓郁黑雾。
“这里不对劲。”楚昭压低了声音,他常年行走江湖,对危险的感知远超常人,“这阴气,太重了,重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裴砚停下脚步,闭上双眼,神念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他没有去感知那些浮于表面的怨气与尸气,而是将心神沉入最深处,去捕捉那一切异常的源头。
找到了!
就在乱葬岗中心,一座被挖开的巨大坟坑上空,空气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如同水波般的轻微荡漾。那不是风,而是一种空间层面的脆弱与扭曲。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裂隙,如同一道丑陋的疤痕,横亘在阴阳之间。丝丝缕缕比阴气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死寂的气息,正从那裂隙中缓缓渗透出来。
“九幽冥界……”裴砚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词。他想起了系统关于“七绝噬魂蛊”的介绍,此蛊正是以冥界气息滋养。再联想到石碑上那些诡异的文字,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成型:这所谓的瘟疫,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打开了连接冥界的通道,将那边的死亡气息和恐怖生物引了过来!
李玄真,他到底想干什么?祭炼一城生灵?
“走!”裴砚当机立断,此地不宜久留。源头已经找到,但以他们二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封印这条空间裂隙。
当他们回到回春堂时,一股浓重的绝望气息几乎要将小小的医馆压垮。后堂里,不仅是之前的几名重病患,又多了十几个被家人送来的病人。他们无一例外,全身遍布扭曲的黑纹,呼吸微弱,眼神涣散,生命之火已如风中残烛。
顾清晏和沈砚秋忙得焦头烂额,那位老医师更是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手里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药洒了一地,口中喃喃自语:“没救了……都完了……李玄真的三日期限,明天就到了……”
几位被老医师请来,同样束手无策的临安城名医,也是个个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药石无医,药石无医啊!”
“此非人力可为,是天灾,是天谴!”
顾清晏看到裴砚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旋即又黯淡下去。她迎上来,声音沙哑:“裴砚,情况越来越糟了,他们的生机……正在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抽走!”
裴砚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扫过那些在皮肤下缓缓蠕动的黑色纹路,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不能再等了。
常规的办法已经没用,那就只能用非常规的手段!
“老医师,”裴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叹息声,“劳烦您,将所有无关人等都请出去,这里……我来接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老医师浑浊的眼睛看向裴砚,嘴唇哆嗦着:“年轻人,你……你说什么?”
旁边一位颇有名望的白胡子医师皱眉道:“胡闹!此等凶险病症,岂是你能……”
“诸位行医,讲究望闻问切,辨证施治。”裴砚环视一周,朗声道,“裴某不才,也有一套独门诊断之法,名为‘以书为鉴,照见病根’!”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清晏,楚昭,清场!”
顾清晏和楚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在他们半是劝说半是强硬的态度下,那些医师和病患家属虽然满腹狐疑,最终还是退到了院子里,只留下几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的病人。
后堂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裴砚走到堂中,自怀中取出了那方平平无奇的惊堂木和一把折扇。他没有理会老医师和顾清晏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在一张桌子后坐下,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之前的裴砚,是果决的江湖侠客,是冷静的探查者。而此刻的他,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神秘韵律连接在了一起,成了一位执掌奇闻异事、洞悉幽冥鬼魅的说书人。
“啪!”
惊堂木清脆地一响,明明声音不重,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今儿个,裴某不说那帝王将相,也不谈什么才子佳人。咱们就来讲一段……《聊斋夜话》!”
他折扇“唰”地展开,眼中闪烁着幽微的光芒,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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