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话音不高,甚至带着几分娇慵的笑意,却像是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全场,死寂。
那刚刚还喧嚣鼎沸的关隘之前,此刻落针可闻。
将心中最大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已经不是问心了,这是诛心!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将一个修士最隐秘、最脆弱的部分剥光了,放在烈日下暴晒,任人评说,任人践踏!
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从裴砚身上,转移到了脸色铁青的青年道长清玄子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惊疑、忌惮,甚至还有一丝丝的鄙夷。
好恶毒的手段!
清玄子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青到白,再到紫,精彩纷呈。他设下的这个局,本是天衣无缝的阳谋,逼着裴砚不得不跳。可楚昭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那冠冕堂皇的遮羞布狠狠撕下,露出了里面最肮脏、最卑劣的算计。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接受着万众的审视。
“妖女!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清玄子又惊又怒,指着楚昭,声色俱厉地呵斥,只是那声音里,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色厉内荏。
楚昭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砚,仿佛在说:现在,该你表演了。
裴砚心中对楚昭的观感,又复杂了几分。这个女人,神秘莫测,敌友难辨,但至少在这一刻,她递上了一把最锋利的刀。
让他有了破局的刀。
直接闯关,无异于自曝其短,风险太大,正中对方下怀。
裴砚的目光从那剧烈波动的光门上移开,扫过清玄子那张扭曲的脸,忽然朗声一笑。
笑声清越,充满了说不出的洒脱与轻蔑。
“区区问心阵,何足道哉?”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不过,”裴-砚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今日这么热闹,在下兴致来了,想先给各位道友说上一段书,助助兴,如何?”
说书?
助兴?
所有人都懵了,这是什么路数?大敌当前,生死一线,他竟然还有心思说书?
不等清玄子等人反应过来,裴砚手腕一翻,一块古朴的紫檀惊堂木已然在手。
他环视四周,看着那些或惊愕、或轻蔑、或幸灾乐祸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然后,猛地一拍!
“啪!”
一声脆响,清亮无比,却又蕴含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竟如平地起惊雷,声传百里!那海浪的咆哮,山风的呼啸,在这一声之下,竟都黯然失色!
整个关隘内外,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这一下狠狠震慑,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万众瞩目之下,裴砚渊渟岳峙,气度沉凝,那属于说书人的独特气场瞬间笼罩全场。
“今日,裴某不才,便为诸位献上一段——《封神传》!”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魔力。
“话说那阐截二教争锋,杀劫临头,截教教主布下了一座惊天动地的大阵……”
“此阵,名为——‘万仙阵’!”
“万仙阵”三字出口的刹那,风云变色!
轰隆隆!
天地间陡然暗了下来,仿佛白昼瞬间被黑夜吞噬。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从何处涌来无边无际的浓厚铅云,层层叠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紧接着,在裴砚的身后,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阵法虚影,开始缓缓浮现!
那是一座怎样恢弘的阵法!
它仿佛从太古洪荒中跨越时空而来,仙光与煞气在其中疯狂交织、碰撞,演化出地水火风的破灭景象。阵内有日月星辰的幻影沉浮,阵外有混沌之气缭绕不休。无数面旗幡招展,上面铭刻着玄奥难言的大道符文,每一面旗幡之后,都仿佛站着一尊气息恐怖的太古仙神!
一股浩瀚、磅礴、苍凉、霸道至极的无上威压,随着阵法虚影的凝实,轰然降临!
“我的天……那是什么?!”
“好恐怖的杀伐之气!我的飞剑在颤抖,它在害怕!”
“这……这是书魂?!怎么可能有如此庞大的书魂!”
各大势力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骇然失色。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宗门长老,此刻胡子都在发抖,眼中满是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们引以为傲、耗费了无数资源构建的“天罗问心”光门,在那座巨型阵法虚影面前,渺小得就像是萤火之于皓月,沙砾之于山川,简直可笑!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
清玄子的脸上血色尽褪,他呆呆地望着那座笼罩了小半个关隘营地,甚至还在不断扩张的“万仙阵”虚影,只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战栗。
这……这才是裴砚真正的底牌?!
而此刻,身处阵法中心的裴砚,宛如执掌万仙生死的无上阵主。他手持那枚小小的紫檀醒木,目光如电,遥遥指向那座已经显得有些可怜的“天罗问心”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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