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混混的挑衅与说书瓶颈的双重压力,裴砚心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燃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看了一眼眼前衣着考究、笑容温和的沈青松,拱了拱手:“多谢沈公子美意,只是贫道今日在听风楼尚有要事,怕是无法赴约。品茗轩乃雅致之地,待贫道何时闲暇,定登门拜访。”
他婉拒了沈青松的“邀请”,并非因为不愿结交,而是他心中明白,当前最大的敌人不是眼前的沈青松,也不是那几个地痞,而是他自己。他必须先在听风楼立稳脚跟,证明自己说书人的身份,才能应对更复杂的局面。
沈青松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随即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无妨,裴道长既然有事,那便改日。品茗轩随时欢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裴砚一眼,带着随从离开了。
送走沈青松,裴砚转身来到钱掌柜面前,再次拱手:“钱掌柜,贫道想告假三日。”
钱掌柜依旧眯着眼,手指轻敲桌面,声音平静:“哦?裴先生要歇息?”
“非也,”裴砚直视钱掌柜,语气坚定,“贫道欲闭关潜修,琢磨新段子。前几日是贫道大意了,说书一道博大精深,岂是那般容易?三日后,贫道定当给听风楼,给各位看官一个交代!”
钱掌柜闻言,手指敲击的节奏顿了顿,他抬眼审视着裴砚,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片刻后,他淡淡地开口:“去吧。只是这听风楼,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是默许,也是警告。裴砚心中一凛,再次躬身:“贫道明白。”
回到客栈简陋的房间,裴砚没有如往日般翻阅书籍,而是将自己关在房中,盘膝而坐,闭上眼睛。他没有急于寻找新的故事,而是开始梳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情感。
青竹观的十年,那些晨钟暮鼓,那些师兄弟的疏远,以及最终被逐出师门的屈辱与不甘,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对道术始终不得法门,却对那些市井故事情有独钟。他不明白,为何师门只看重形式,却忽略了人心。那种被误解、被抛弃的委屈,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底。
流落市井的日子更是艰辛。饥饿、嘲讽、白眼,那些地痞混混的欺压,都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是人情冷暖。他像一株野草,努力在夹缝中生存,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警惕与倔强。
直到那一天,在绝望中觉醒了“九界说书人系统”。那一刻的惊喜、茫然、以及对未来的渴望与不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这个系统,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翻身的希望。
他开始尝试理解这个神秘的系统。不仅仅是那些炫目的能力,他更想知道“言灵之力”的本质是什么。仅仅是技巧吗?他回想起昨日的失败,那种干涩、缺乏感染力的讲述,显然不是技巧能弥补的。或许,这力量不仅仅是技巧,更是情感与意志的延伸?是说书人自身“精气神”的投射?
裴砚深吸一口气,开始将这些真实的情感,逐一尝试灌注到他已知的故事角色中。
他回想《哪吒闹海》,那个桀骜不驯、敢于反抗父权和命运的少年。那份叛逆与不屈,不正像他被逐出师门时的心境吗?他尝试用那种被压抑、却又渴望爆发的情感去演绎哪吒的怒吼。
他又想起《城隍夜审》中的书生柳生,那个秉持正义、不畏强权的书生。那种对不公的愤慨,对真相的执着,何尝不是他对那些欺辱他的人的无声反抗?他尝试用那种压抑着怒火、却又充满力量的声音去讲述柳生的辩词。
令人惊喜的是,当他真正尝试“成为”角色,用角色的情感去驱动言语时,系统面板上原本只是微弱波动的“言灵之力”,竟然明显增强了许多!虽然依旧达不到引发“书魂显化”的程度,但这种变化却让他看到了希望。原来,“言灵之力”的强度,与说书人自身的情感投入息息相关。
裴砚开始试验一种新的说书方式。不再完全拘泥于传统的评书腔调,他开始加入更多戏剧化的表演。他尝试用肢体语言去辅助讲述,一个挥手,一个顿足,都试图更形象地描绘故事场景。他甚至开始尝试使用微弱的气运,微妙地改变局部氛围,在讲述紧张处让空气似乎凝滞,在讲述悲伤处让声音带着淡淡的哀愁。这并非引发“言出法随”,而是一种细微的“气场”引导,让听众更容易沉浸其中,产生共情。
他将目标锁定在《三国策》中的经典桥段——“三英战吕布”。这段故事充满了力量感、英雄气概与激昂的情绪,恰好适合他当前想要爆发、想要证明自己的心境。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裴砚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三英战吕布”的演练中。他反复揣摩张飞的勇猛粗犷、关羽的傲骨无双、刘备的仁德厚重以及吕布的无双霸气。他用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语气、不同的节奏去演绎每一个人物的台词和心理活动。
他甚至偷偷跑到城外一处荒僻的山丘,对着山石演练。他模仿着张飞的怒吼,关羽的冷哼,刘备的焦急,吕布的狂笑。他将自己压抑在心底的委屈、不甘、愤怒与渴望,都融入到这场虚拟的厮杀中。他在山丘上奔跑、跳跃、挥舞手臂,模拟着战场的搏杀,将所有的情绪尽情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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