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穴里,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苗驱散了些许寒意,在粗糙的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刘天尧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双目紧闭,脸色在火光照耀下依旧苍白得吓人。右臂软软地垂在身侧,仿佛一截失去生命的枯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压着千斤重石。α试剂带来的狂暴力量早已褪去,留下的只有更加深重的虚脱和仿佛从骨髓里渗出的刺痛,尤其是右半身,麻木与剧痛交织,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神经。
伊莎贝尔跪坐在他身旁,用撕下的、被火烤得温热的布料,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恐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刘天尧的生命力正在如同沙漏中的细沙般流逝。他的身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触碰到的皮肤下,肌肉时不时会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
“冷……”刘天尧牙关打颤,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这不是伪装,是失温和神经失控共同作用下的真实反应。他试图抬起左手抓住什么,却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
伊莎贝尔心急如焚,环顾这个除了石头和水的洞穴,一无所有。她将火烧得更旺一些,然后紧紧抱住刘天尧,试图用自己单薄的体温给他一点温暖。这个曾经在暗网世界掀起腥风血雨、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
“坚持住……天尧,看着我,别睡!”伊莎贝尔拍着他的脸,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你说过要带我去找‘源点’的,你说过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也许是她的呼喊起了作用,也许是求生的本能仍在挣扎,刘天尧的眼皮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失去了往日鹰隼般的锐利,只剩下疲惫和痛苦,但在那深处,一点不甘的火苗仍未熄灭。他看向伊莎贝尔,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连接水潭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水花搅动声!
伊莎贝尔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转头,惊恐地望向那片漆黑的潭水。是追兵找到这里了?还是这水下有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抓起身边一块尖锐的石块,挡在刘天尧身前,尽管知道这毫无用处。
水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缓缓从水中浮起,爬上了滩涂。火光照亮了来人的轮廓——浑身湿透,作战服紧贴着身体,脸上带着疲惫和……一种复杂的焦虑。
是阿豹!
伊莎贝尔瞳孔骤缩,握紧石块的手指关节发白。笔记的警告、之前的怀疑、以及此刻他诡异的出现,让她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别过来!”伊莎贝尔厉声喝道,声音因紧张而尖锐。
阿豹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目光越过伊莎贝尔,落在她身后气息奄奄的刘天尧身上,眉头紧紧皱起。
“尧哥……他怎么样了?”阿豹的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不用你假好心!”伊莎贝尔死死盯着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是不是‘鬣狗’?!”
阿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和无奈,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伊莎贝尔小姐,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尧哥的情况很危险!我懂一些战场急救,让我看看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伊莎贝尔寸步不让。
“就凭如果我要害你们,刚才在泄洪井上面,我就可以直接开枪!而不是等你们跳下来再冒险跟下来!”阿豹的语气激动起来,他指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我是跟着你们跳下来的!这潭水下面有暗流,我差点没命!”
伊莎贝尔一愣,回想起跳井前瞥见的那个复杂眼神,以及阿豹此刻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怀疑动摇了一丝。但她仍然不敢完全相信。
就在这时,刘天尧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伊莎贝尔稍安勿躁。他了解阿豹,就像了解自己身上的伤疤。那种眼神里的焦虑和担忧,不像是伪装。
看到刘天尧的示意,伊莎贝尔咬了咬牙,缓缓放下了石块,但身体依旧紧绷,警惕地注视着阿豹的一举一动。
阿豹快步走到刘天尧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状况。当他触碰到刘天尧冰冷僵硬的右臂时,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是神经毒素?还是旧伤复发?”阿豹抬头问伊莎贝尔,语气急促。
伊莎贝尔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是一种药物的副作用。”
阿豹没有多问,他从湿透的战术背心里摸索出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小包,里面竟然有几支一次性注射器和几小瓶药剂。
“肾上腺素,还有高浓度的葡萄糖和营养剂,”阿豹快速说道,“能暂时提升他的生命体征,对抗失温和休克,但治不了根本。”他看向伊莎贝尔,眼神锐利,“你们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尧哥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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