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天穹裂开的伤口,冰冷的雨水裹挟着海腥与硝烟,鞭子般抽打在K市废弃的3号码头上。刘天尧靠在一个生锈的集装箱后,昂贵的风衣被撕裂,露出左肩深可见骨的爪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片新添的暗红纹路——那地方正传来诡异的麻痒,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远处海面翻滚着墨汁般的恶浪,探照灯的光柱偶尔刺破雨幕,映出他身后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流淌,像一条条猩红的小蛇。
“尧哥,西线…全没了!”刀疤踉跄着扑到近前,脸上混着泥浆和血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阿豹带去的三十七人…一个都没回来!监控最后画面…千夏那女人…她指甲长得像镰刀,眼睛红得像鬼火!”
刘天尧下颌绷紧如刀锋,雨水顺着他冷硬的侧脸滑落,却冲不散眼底冰封的寒意。阿豹…那个曾为他挡过三颗子弹、吼声能震碎玻璃的兄弟,也折在了这场无休止的绞杀里。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尖锐的痛楚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暴戾。肋下的暗红纹路搏动了一下,如同回应般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知道了。”他声音像被砂轮磨过,没有任何起伏,“按原计划,守死东、南口。其余人…撤二线。”
“尧哥!那你呢?”
“我等她。”刘天尧打断他,目光穿透密集的雨帘,死死锁住码头唯一入口的方向。扭曲的铁门在风雨中摇晃,如同巨兽残缺的牙齿。“这场债,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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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的阴影
逼仄的安全屋藏在旧城区筒子楼的顶层,窗户被厚重的防弹钢板封死,只留下狭窄的观察缝。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旧家具和血腥气混合的沉闷味道。刘天尧扯开浸透雨水的风衣,露出精壮却布满伤痕的上身。左肩的爪痕边缘皮肉翻卷,刀疤正咬着牙用酒精棉擦拭,每碰一下都带起肌肉的痉挛。
“嘶…”刘天尧倒抽一口冷气,目光却死死盯住自己肋下——那里被千夏异化的指甲无意划破的浅痕,此刻正透出蛛网般的暗红光泽,如同皮下埋着燃烧的荆棘。一阵尖锐的麻痒顺着脊椎窜上后脑,皮肤下的纹路随着心跳搏动、蔓延。
“尧哥,这玩意儿不对劲!”刀疤的声音带着颤,“像…像活的!”
“死不了。”刘天尧抓起染血的纱布用力按在左肩,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奇异地压下了肋下的诡异躁动。他拧开角落那台老旧的电视机,雪花闪烁后,画面被切割成无数混乱的方块:Y国N市的贫民举着燃烧瓶砸向银行屏幕,滚动着他们被清零的账户余额;Z国K市的金融精英在街头奔逃,巨大的广告牌上滚动着数万人的私密医疗档案和不堪影像;X国M市的防暴警察与举着“天网吃人”标语的抗议者扭打在一起,燃烧的车辆照亮夜空…
“…全球数据灾难持续升级!源头直指前荆棘会技术核心陈小川!超七亿人敏感信息泄露,国际刑警…”女主播强作镇定的声音被电流杂音撕裂。
“操!”刀疤一拳砸在斑驳的墙皮上,粉尘簌簌落下,“小川他…真疯魔了?!”
刘天尧沉默地看着屏幕上那些被扒光隐私的绝望面孔。陈小川,那个发誓要用技术掀翻不公的孤儿院发小,亲手打开了更大的地狱。愤怒、失望,还有一丝被至亲背叛的冰冷刺痛,在胸腔里翻搅。就在这时——
“滋啦!”
屋顶昏黄的灯泡疯狂闪烁,电流噪音刺耳。墙角那台连接加密线路的电脑主机,几个本不该亮起的指示灯突然诡异地闪烁起幽蓝光芒!
下一秒,主机上方空气扭曲、折叠,无数光点凭空凝聚!一个由纯粹光线构成的半透明人影在三秒内清晰浮现——是陈小川!但他比记忆中更加枯槁,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燃烧着非理性的狂热,右臂齐肘而断,被一只粗糙裸露着线路的机械义肢取代,接口处血肉红肿溃烂,渗着黄水。
“全息投影?”刀疤枪口瞬间抬起。
“别紧张,刀疤哥。”陈小川的虚影开口,带着电流杂音却异常清晰,“借点算力而已。”他的目光越过冰冷的枪管,死死锁定刘天尧肋下搏动的暗红纹路,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震惊与…贪婪?“看看这世界!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像老鼠一样乱窜!这才是真实!‘天网’失控?不!它只是在撕碎所有谎言!”
“所以七亿人的隐私,几百万人的破产跳楼,就是你想要的‘真实’?”刘天尧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在云层中滚动,“陈小川,你跟那些我们想推翻的杂碎…有什么区别?!”
虚影晃动,病态的亢奋被狰狞取代:“区别?!是他们用规则吃人!我撕了遮羞布!你以为我想这样?是罗斯家族!是这操蛋的世界!”他猛地抬起机械义肢指向刘天尧的肋下,“看看你自己!那东西也在发芽!我们都是怪物!一起看着世界燃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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