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如同凝固的黑暗,包裹着陈小川的意识。他感觉自己沉在无边的血海里,无数暗红色的荆棘藤蔓从海底伸出,缠绕着他的四肢,勒紧他的脖子,尖刺深深扎进他的血肉,贪婪地吸吮着他的生命。剧痛!深入骨髓!冰冷麻木的毒素感如同跗骨之蛆,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的灵魂!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撕裂感!喉咙被腥咸的血水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灵魂在无声地、绝望地嘶吼!
荆棘……荆棘……它们在生长……在吞噬……要把他……彻底……变成……怪物……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极致痛苦的嘶吼!猛地撕裂了黑暗!陈小川如同溺水者般猛地从血海中挣脱!身体剧烈地弹起!又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甲板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
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尤其是左肩胛骨处,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他猛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血红!模糊的光影剧烈晃动!耳中嗡嗡作响!喉咙里翻涌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他挣扎着想坐起,但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的,使不上半分力气!皮肤下,那些暗红色的荆棘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搏动、膨胀、扭曲!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灼痛和……一种冰冷刺骨的、想要撕碎一切的毁灭欲望!这欲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仅存的理智!
“荆棘之心”……最后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他艰难地转动头颅,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着四周。冰冷的星光下,甲板一片狼藉!船长冰冷的尸体瘫在不远处,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暗红的血液早已凝固。那颗被掏出的心脏,如同破败的垃圾,滚落在油污和灰尘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
千夏……蜷缩在船舷的阴影里,身体因为寒冷和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她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捂住左肩断臂处,肮脏的绷带下,暗红的血渍不断渗出,散发出刺鼻的甜腥恶臭!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紫,眼神涣散,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感染和高烧正在疯狂吞噬她最后的生命力!
陈小川看着千夏濒死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和……一丝深入骨髓的焦灼!抑制剂!K市安全屋!她是唯一的钥匙!她不能死!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冰冷的船舷,踉跄着站起!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他走到千夏身边,蹲下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起来……”陈小川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金属,“我们……没时间了……”
千夏艰难地抬起眼皮,涣散的目光聚焦在陈小川那张布满血污和荆棘纹路的脸上。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恨和……一丝扭曲的求生欲。“水……药……”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
陈小川沉默地从战术背心(早已破烂不堪)的暗袋里,掏出仅剩的半瓶浑浊的雨水。他粗暴地捏开千夏的嘴,将冰冷的液体灌了进去!
“咳咳咳……”千夏剧烈地咳嗽起来,呛出一些水。冰冷的液体似乎稍稍缓解了她的干渴和灼热。
陈小川又拿出从船长尸体上搜刮来的急救包。里面只剩下几片止痛药和一小瓶碘伏。他撕开千夏断臂处那肮脏的绷带!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星光下!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呈现出不祥的青黑色,肿胀发亮,边缘溃烂,脓血混合着组织液不断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感染……已经深入骨髓!
陈小川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他拿起碘伏,毫不留情地冲洗着伤口!
“呃啊——!!!”千夏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弓起!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陈小川!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怨毒!“杀……杀了我……求求你……”
陈小川充耳不闻!动作麻利而粗暴!他将止痛药碾碎,撒在溃烂的伤口上!又用新的绷带死死缠紧!整个过程,千夏的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地抽搐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如同小溪般滚落!
处理完伤口,陈小川站起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漆黑的海面。远处,海天相接处,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色?!
天……快亮了!
K市……快到了!
他猛地转身!布满荆棘纹路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弯下腰,用沾满血污的右手,粗暴地抓住千夏那只完好的手臂!如同拖拽一件沉重的货物,将她从冰冷的甲板上……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呃……”千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断臂处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撑住……”陈小川的声音冰冷刺骨,“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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