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蝠鲼号”指挥舰前甲板。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咸腥水汽,狠狠抽打着扭曲变形的特种合金甲板。浓重的硝烟味混合着海水的湿咸,弥漫在空气中。探照灯残破的光柱无力地扫过这片狼藉,映照着散落的金属碎片、断裂的缆绳,还有大片大片尚未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的、粘稠暗红的血迹——那是刘天尧登舰时留下的恐怖印记。
烟尘被风撕开一道口子,那个高大、赤裸的身影彻底显现出来。刘天尧站在那里,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雨水冲刷着他布满全身、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暗红色荆棘纹路,却洗不去那深入骨髓的血腥与硫磺气息。那双眼睛——燃烧着凝固熔岩般的猩红光芒——穿透雨幕,死死锁定了舰桥上方、防弹玻璃后的千夏。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无声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威压,如同万吨巨石,沉甸甸地压在“蝠鲼号”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舰桥内,死寂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喘息和仪器微弱的滴答声。所有船员的脸都失去了血色,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死死盯着甲板上那个非人的存在。有人握着操作杆的手在剧烈颤抖,冷汗浸透了衣领;有人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紧紧抵住冰冷的舱壁,仿佛想把自己嵌进去;还有人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裤裆处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千夏站在舰桥中央,黑色和服的下摆被溅入的海水打湿,紧紧贴在腿上。她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抓住控制台的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左臂那肿胀变形、如同腐烂皮革般的怪物肢体,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剧烈抽搐着,暗红的脓血混合着组织液,顺着破烂的丝绸袖管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滩刺目而恶臭的污迹。
她的身体也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一种被毒蛇盯住的致命寒意。她看着刘天尧那双猩红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要将她彻底撕碎的毁灭欲望。刘天尧的目光在她那只畸变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千夏甚至感觉那伤口深处仿佛有无数荆棘藤蔓被这目光唤醒,开始疯狂地吸吮她的血液,啃噬她的骨髓!
“议……议长大人……”一名脸色惨白如纸的手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上来了……我们……”
千夏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刺鼻的血腥和硫磺味似乎也钻进了她的鼻腔。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却瞬间点燃了她心中扭曲的疯狂。她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这个由她亲手催化出的怪物手里!
“废物!”千夏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狠戾,“启动内部防御!所有通道高压电闸!把他给我拦在下面!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她的右手指甲几乎要抠进控制台的金属外壳里,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否则,我先送你们去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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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号”幽灵巨轮,底层安全屋。
刺耳的爆炸余波和船体金属扭曲的呻吟,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哀鸣,隔着厚重的合金门板,依旧沉闷地传入安全屋内。应急灯发出惨白而不稳定的光芒,将狭小空间里弥漫的灰尘照得如同鬼影般飘忽。
陈小川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后背和胸腹间撕裂般的剧痛。他挣扎着从冰冷的金属地面爬起,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视线有些模糊,他用力甩了甩头,目光第一时间投向角落。
钉子依旧躺在简易担架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得如同蒙了一层死灰。但……那原本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掉的呼吸,此刻却变得异常粗重和急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更让陈小川心脏骤停的是,钉子的皮肤下,尤其是肩头那恐怖的伤口周围,正有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疯狂地蔓延、凸起、扭曲!那纹路……和刘天尧身上的一模一样!它们在蠕动,如同活着的荆棘藤蔓,贪婪地汲取着宿主的生命力!
“荆棘之心”……生效了!但效果……远超陈小川最坏的想象!
“钉子……钉子!撑住啊兄弟!”陈小川扑到担架旁,双手颤抖地按住钉子冰冷的手臂,试图阻止那诡异的纹路蔓延。他感觉到钉子皮肤下传来一种非人的灼热和搏动,仿佛有岩浆在他血管里奔流!钉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肌肉贲张,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呃……啊——!!!”钉子猛地睁开双眼!但那双眼睛里,不再是熟悉的憨厚或痛苦,而是……一片混沌的、如同野兽般的……猩红!充满了原始的暴戾与痛苦!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力量大得惊人,猛地挣脱了陈小川的手,甚至将固定身体的布带都挣断了!
“钉子!是我!小川!看着我!”陈小川嘶声喊着,试图唤回兄弟的神智。但回应他的,是钉子一只布满暗红纹路、青筋暴起的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向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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