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金属圆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门外洪水的咆哮和陈小川最后的呻吟。门内,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机油味、铁锈的腥气、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类似尸体腐烂的甜腻恶臭。几盏昏黄的应急灯在头顶高处苟延残喘,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巨大机器的轮廓和扭曲的管道阴影。远处传来低沉而持续的机械嗡鸣,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
刘天尧瘫坐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双手死死抓着门上的铆钉,指甲抠进铁锈里,渗出血丝。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陈小川那张苍白如纸、被浑浊洪水吞没的脸,不断在眼前晃动,撕扯着他最后的神经。手腕上钢铐的冰冷和伤口的剧痛,此刻都抵不过心脏被生生剜去的绝望。
“嚎够了没有?”疤脸李队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死寂的空气。他站在几米开外,高大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左手提着那把沾满暗红污渍的消防斧,斧刃在微光下泛着冰冷的寒芒。右手捂着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依旧不断从指缝渗出,顺着破烂的工装裤腿往下淌,在脚边积起一小滩粘稠的暗红。他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片冻土般的麻木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戾气。额角那道狰狞的蜈蚣疤随着他说话微微抽动,更添几分凶悍。
“选择题做完了,就该做我的题了。”李队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两条路。第一条,”他沾满血污的手指指向刘天尧,“你,跟我走。去河谷核心区,见老罗斯。把你知道的,关于‘毒蛇’、关于荆棘会最后那笔黑金、还有……你身上那点见不得光的血脉……都吐干净。”他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扫过刘天尧手腕上那副沉重的钢铐,“至于你这条命……看老毒蛇心情。”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弧度,目光转向千夏和黑礁:“第二条路……你们三个,现在、立刻、马上,死在这里。我亲自动手,保证干净利索,不耽误时间。”
冰冷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远处机械低沉的嗡鸣和滴答的水声。
千夏站在阴影里,浑身湿透的黑色风衣紧贴身体,勾勒出冷硬的线条。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尊冰雕,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死死盯着李队,又扫过刘天尧,眼神深处是高速运转的权衡和算计。她手中的枪微微下垂,但手指依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
黑礁靠着冰冷的机器外壳,左手捂着依旧渗血的右腕,脸色因失血而更加苍白。他眼神凶狠,如同受伤的孤狼,死死瞪着李队,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暴戾的低吼:“操你妈的!疤脸!你以为你是谁?!想杀老子?来啊!试试看!”他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但肋下被黑影膝撞的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刘天尧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暴怒、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他死死盯着李队,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警察?还是……罗斯家的狗?!”
李队脸上那丝残忍的弧度加深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消防斧。沉重的斧头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斧刃的寒光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选。”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选你妈!”黑礁彻底暴怒!他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顾肋下的剧痛和手腕的伤,仅存的左手闪电般从后腰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沾着油污的扳手!如同疯虎般朝着李队猛扑过去!动作迅猛而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
“找死!”李队眼中寒光爆射!面对黑礁的扑击,他不退反进!左脚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右手捂着的伤口似乎完全不影响他的动作!他身体微侧,避开扳手砸向面门的锋芒,同时左手那沉重的消防斧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自下而上,狠辣无比地撩向黑礁毫无防备的胸腹!
快!狠!准!
黑礁瞳孔骤缩!他完全没料到李队受伤之下动作还能如此迅猛!想变招已经来不及!只能强行拧腰,试图用扳手格挡!
“铛——咔嚓!”
扳手与消防斧猛烈撞击!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巨大的力量让黑礁虎口瞬间崩裂!扳手脱手飞出!而消防斧去势不减,锋利的斧刃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狠狠劈开了黑礁胸前的衣物和皮肉!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从黑礁的左胸一直撕裂到右腹!皮肉翻卷,白骨森然!
“呃啊——!”黑礁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向后栽倒!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灰尘!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迅速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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