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被那场震天动地的爆炸和随之而来的火焰风暴攫取心神的、万分之一秒的缝隙里——
被按倒在泥浆里的刘天尧,像一头等待已久的、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瞬间爆发了!
他根本不在乎肩胛骨快被按碎的剧痛!身体的核心肌肉群爆发出全部残余的力量!一直被锁在背后的双臂猛然向前上方一个凶狠的冲顶!手铐冰凉的链条瞬间绷得笔直!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整个上半身如同被甩起的鞭子,狠狠向后撞向正弯腰盯着他、因爆炸惊愕而手上力道稍松的壮汉警员!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壮汉警员根本没想到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下盘不稳,下巴结结实实撞在刘天尧顶起的肩背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着向后趔趄了两步,下意识想抓却没抓住!
而刘天尧借着这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锁在背后的双手猛地向下一沉,被钢铐死死固定住的手腕如同两根卡死的杠杆,带动身体重心向右侧泥浆里狠命一砸!身体贴着冰冷粘腻的烂泥翻滚的同时,双腿如同受惊的螳螂,狠狠向上、向后猛地一蹬!
噗!噗!
精准!狠辣!
右脚的皮靴底,狠狠踹在刚因枪掉地、正弯腰想去捡枪的年轻警员的腹部正中央!另一脚,带着破布撕裂的风声,直蹬壮汉警员暂时失去平衡的下盘脚踝!
“呃啊!”年轻警员正弓着腰,腹部要害毫无防备地挨了一记窝心脚!剧痛让他瞬间弯成了虾米,眼前一黑,整个人捂着肚子踉跄着栽进了旁边的污水泥坑里,溅起大片肮脏的水花!
壮汉警员本就后仰不稳,脚踝被狠狠扫中,“啪嚓”一声脆响!不知是扭伤还是骨裂!剧痛让他发出一声痛吼,庞大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后重重摔倒,后脑勺“咚”一声撞在一块尖锐凸起的废铁角上!
刘天尧根本顾不得去看结果!这一连串搏命的动作榨干了他最后一点体力!肺部如同要炸裂开!汗水混着泥水劈头盖脸往下淌,迷得眼睛都睁不开!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缺氧的轰鸣!他只有一个念头——跑!
手脚并用地从泥浆里爬起,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那片如同巨大钢铁骸骨坟墓的旧船厂方向,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动作笨拙又狼狈,每一次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踏都带起沉重的泥浆声!身后是李队反应过来后睚眦欲裂的怒吼和几声因混乱而失去准头的枪响!
噗噗噗!子弹呼啸着擦过他耳边湿漉漉的头发,打在不远处废集装箱的铁皮上,发出清脆又惊悚的撞击声!
脚下是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和锈蚀的铁屑,头上是无数巨大悬空的钢铁支架和早已锈穿、滴滴答答落下雨水的顶棚破洞。船厂深处如同一个被遗弃的钢铁巨兽的腹腔,黑暗、潮湿、腐朽。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味和海洋深处的咸腥腐烂气息,混合着暴雨带来的冰冷水汽,吸进去肺管子都凉丝丝地疼。
每一脚踩下去,脚下的锈蚀格栅板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塌陷。耳边是警笛由远及近、在暴雨中显得模糊又刺耳的尖啸,还有远处李队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指挥调动人员的吼叫声,如同追魂索命的厉鬼紧贴在背后。
刚冲进船厂深处一座巨大废弃船体骨架的阴影里,刘天尧脚下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布满粗糙颗粒锈渍的船壳钢板,顺着湿漉漉的锈皮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把肺撕裂,带着铁锈腥味的空气刮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冷汗早已浸透了破衣服,混着泥污紧紧粘在身上,冷得他牙齿都在打颤。钢铐勒进肉里的伤口被雨水一泡,更是钻心地疼。肩膀刚才被按的那一下,现在才后知后觉地传来骨头错位般的剧痛。
他背靠着巨大的船体骨架,身体蜷缩在浓重的阴影里,只剩下胸腔剧烈的起伏和难以遏制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震得他眼前发黑,带着血沫腥气。
就在这精疲力竭、意识模糊的临界点上——
嘀…嘀…嘀…
一阵微弱却固执到了极点的震动嗡鸣声,竟然再次响起!不是来自他的口袋!那裤袋早就空了!
声音……来自手腕!来自他那沉重的、勒进肉里的钢铐边缘缝隙里!
刘天尧猛地一个激灵!冰凉的恐惧如同毒蛇钻进脊梁骨,瞬间盖过了伤痛和疲惫!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手腕上那副冰冷粗糙的钢铐内圈,边缘缝隙里不知何时,沾染上了一丝极其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凝胶状物!正随着他手腕的微弱动作,极其缓慢地蠕动!而那微弱却持续的“滴滴”声,正是从这凝胶深处传来!微弱的光点在里面隐隐闪烁!
毒气!又是毒蛇的蛇吻陷阱?!
这个念头刚升起——
嗡——!!!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带着铁锈和冰冷海风的气息,如同捕兽的铁夹,瞬间从刘天尧侧后方的巨大船体肋骨阴影里闪电般伸出!五指如铁钩,带起风声,狠狠掐向他的咽喉!动作无声无息!阴毒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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