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警官纹丝不动,但他的左手极其细微地调整了一下压在腰间快拔枪套上的姿态,像绷紧的弓弦被悄悄压上了一丝力,随时准备弹出雷霆一击。周围那些包围圈上的警员似乎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握枪的手指也微不可察地收紧了。气氛凝固的如同被寒冰冻结的空气。
就在这个凝固的瞬间——
“砰!”一声沉闷却极其狠戾的爆响,几乎盖过了雨声!却不是枪声!
是拳头狠狠凿进潮湿泥浆里的声音!就在泥坑里!
疤脸警官那冷酷的眼神瞬间出现了一刹那的锐利波动,如同平静冰面被投入石子泛起涟漪。枪口本能地微微上扬半分,指向声音来源!
同一瞬间,刘天尧动了!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动作,而是像一根被压到极限然后猛然崩断的钢索!向上高举的双手没有丝毫下落抱头的征兆,反而借着双臂下落积蓄的力量,整个人爆发出野兽般近乎自毁的蛮力!不是扑向包围圈,更不是去掏枪——他拧腰蹬地,身形如同贴地扑杀的狂蟒,双腿猛地向后蹬踹!
他身后半步,正对着那扇摇摇欲坠、布满裂痕的破木门!
“轰——咔嚓!”
积满了雨水腐朽不堪的木门哪里经得起这搏命的后踹!整扇门板连同半腐朽的门框发出刺耳欲裂的悲鸣,瞬间向内爆裂粉碎!无数木屑碎片如同被激怒的马蜂窝,狂暴地喷射进诊所幽深黑暗的内部!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常理的举动,就像在凝固的冰面上引爆了一枚炸弹!任谁都想不到目标会在这严密包围、插翅难飞的情境下,不是冲出来夺路逃生,而是强行撞进身后那栋更封闭、更无路的破房子里!
“找死!”疤脸警官的反应快到惊人!那声厉喝几乎在门板爆裂的同时迸出!右臂闪电般抬起——快!稳!狠!没有丝毫多余的抖动!
“砰!砰!砰!”
三声枪响带着刺破雨幕的尖啸,追着刘天尧扑入黑暗的身影凌厉射至!子弹不是冲着大门开口打的!而是打向两侧仅存的、摇摇欲坠的木门框!
“噗!噗!噗!”沉闷的撞击声在腐朽的木框上炸开!碎木屑如同钢针般疯狂喷射!
这不是为了直接击中目标!这是要用弹幕封锁门口!迟滞那扑进去的身影哪怕零点一秒!
刘天尧后背着地滚入诊所黑暗的瞬间,只觉得右侧肩胛骨后方突然一凉!一颗高速旋转的弹头携带的巨大动能狠狠啃噬了门框边缘炸裂出的一块带着锈蚀长钉的木桩碎片,那玩意儿如同一柄锋利的飞镖,“嗤啦”一声撕裂他的外套和内衬,深深扎进他肩胛骨边缘的肌肉里!剧痛如同通了高压电的鞭子抽打在神经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玩意儿插在了肉里,温热粘稠的液体瞬间涌出!
他咬着牙,将一声闷哼硬生生吞回喉咙,身体借着翻滚的惯性,如同失控的轮胎,狠狠撞在黑暗中诊所内那一排冰冷的铁架药柜上!
“哐当!哗啦啦——!”
巨大的撞击力让沉重的铁柜发出濒死的惨叫,整个向墙面剧烈倾倒!柜面上那些残留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药瓶如同惊恐的鸟群被惊飞,发出震耳欲聋的碎裂爆响!无数玻璃碎片、崩碎的标签纸片混合着积年的灰垢和腐朽的药粉,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爆散开来,在逼仄黑暗的空间里狂卷!
碎玻璃和粉尘彻底糊住了门口!
“冲进去!小心!”疤脸警官的命令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冰冷果断!他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枪口在雨幕中迅速移动,指向诊所另一个方向被木板钉死的破窗和侧面可能的低矮通风口!标准的战术围堵!
几乎在刘天尧撞门而入的同一秒!几乎在他开枪封锁门口制造混乱碎片风暴的同一刹那!
诊所门外泥水坑里的阿豹也动了!
那个巨大的身躯不再是之前那种虚脱如死狗的状态。在刘天尧那句“替我道个歉”出口的瞬间,那双被浓稠血水和泥污糊住的眼睛深处,如同回光返照般迸发出一丝癫狂、炽烈到极点的火光!
那不是求生的光,那是最彻底的解脱之路!是为兄弟能踏出去的半步铺上他的血肉当垫脚石!
就在疤脸警官因爆门巨响本能分神的那个致命间隙!
阿豹发出了生命最后一声非人类的咆哮!那声音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一头濒死的巨兽胸腔炸裂时挤出的、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恐怖怒号!压在他身上那沉重的泥泞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狂暴力量撕碎!他那只剩一条能发力的手臂,如同弹簧般猛地将自己山岳般的身躯从血污泥坑中弹射了起来!完全是依靠一条手臂的爆发力和腰腹的甩动!
他不是扑向任何警察!也不是冲向包围圈!而是在巨大的咆哮声中,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那条完好的、粗如房梁的巨腿上,朝着诊所旁边那堵摇摇欲坠的、由烂砖头和旧木板拼凑的矮墙猛蹬了过去!
“给爷爷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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