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晚!太晚了!
墙角那个纤弱的身影,如同被碾碎的蝶,一动不动。喷溅的鲜血顺着墙皮流淌,在她身体周围晕开大片刺目的猩红。
刘天尧没有去管踉跄的阿豹!他像疯了一样扑到墙角,颤抖着跪倒在苏婉身旁!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
她的脸惨白如纸,嘴角和下巴还残留着刺目的血迹,曾经清澈温婉的眼睛无力地半睁着,瞳孔彻底涣散,找不到一丝神采。纤细的脖颈上,几个乌黑发紫的指印深深嵌入皮肉,喉部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凹陷。胸口微乎其微的起伏,只剩下最后一丝残留的气息,堵在破碎的咽喉和肺部,发出如同血沫翻滚般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濒死呜咽。
“婉…婉…看着我!看着我!别睡!”刘天尧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哀求。他想伸手去摸她的脸,手却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悬在半空不敢落下,生怕指尖的触碰都会加速那缕残魂的逸散。“坚持住!救护车!救护车马上来!”他徒劳地朝门外嘶吼,可外面走廊一片死寂,只有楼下隐隐传来的惊恐尖叫和警笛的尖鸣!
苏婉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似乎艰难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转动了一点点。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费力地翕动了一下,但喉咙里只涌出更多带着细小气泡的血沫。那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映照出刘天尧那张因为极度绝望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同样布满血迹泪痕的脸。
一滴混着血的、滚烫的液体,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下一秒,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烛火,彻底熄灭了。
她瘫在刘天尧颤抖的臂弯里,身体最后一丝紧绷彻底消失,变软、变冷。那滑落的血泪,是她对这个冰冷绝望世界最后的告别。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刘天尧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冻结!又仿佛有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世界的声音——远处的警笛、楼下的尖叫、阿豹痛苦的喘息、甚至他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尖锐到无法忍受的、撕心裂肺的耳鸣!
他低着头,维持着跪伏的姿势,臂弯里是苏婉失去生命温度的身体。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颤抖,如同僵硬冻结的岩石。只有那双抱着她的手,十指死死地、如同要嵌入她血肉般抠紧!
“呜…呃…”一声如同深渊底部受伤孤狼般压抑、痛苦到极致的呜咽,终于从他紧咬到渗血的牙缝中挤了出来!他的脸深深埋下,肩膀剧烈地耸动,大滴大滴的、滚烫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如同失控的决堤洪水,砸落在苏婉冰冷的衣襟和那滩尚未完全凝固的刺目血泊里!
痛!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凌迟魂魄般的剧痛席卷了他!比他挨过最深的那一刀、断过最痛的那根骨头,都要痛苦亿万倍!这痛楚深入骨髓,浸透灵魂!
就在这时!
“啊!!!!”
被砸断左臂、剧痛如同火上浇油的阿豹彻底疯狂了!他甩着断裂的左臂,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再看那个跪着的敌人(刘天尧)和失去生息的“干扰源”,暴怒彻底冲垮了一切!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独眼中血光爆射,如同被激怒的猛犸巨象,完全不顾折断的左臂,用巨大的头颅和完好的右侧身躯,裹挟着千钧重力,狠狠撞向跪在地上、毫无防备的刘天尧!
他要撞碎一切!碾碎一切!
杀意!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刘天尧沉浸在无边痛苦中的脊椎!
几乎是求生本能!在阿豹那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撞来的瞬间,刘天尧猛地抬头!
那张脸!
泪痕血污交织的脸庞上,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痛苦、悲伤、绝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凝固的、如同万载寒冰覆盖下幽深死海的漠然!那双刚刚还浸满泪水和心碎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虚无的黑!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能冻结灵魂的、最纯粹的毁灭火焰!
没有悲伤!没有仇恨!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极致的、冰点以下的——杀!
在那致命撞击及体的前一刻,刘天尧猛地侧身翻滚!动作快如鬼魅!虽然避开了正面冲撞,但阿豹沉重的肩头还是擦着他的肋部而过,一股巨力让他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他闷哼一声,喉头一甜,强行咽下涌上的逆血!
他顺势撑地翻滚起身,如同猎豹般与阿豹庞大的躯体拉开几步距离。他没有去看角落冰冷的苏婉,也没有看因撞墙而再次痛苦咆哮的阿豹。
他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房间。迅速锁定了一样东西——先前苏婉脱手掉落、滚在墙角的那瓶小小的、蓝色的防狼喷雾!
阿豹甩着断臂,再次咆哮着转身,血红的独眼锁定了目标!他喉咙里滚动着低吼,再次不顾一切地扑来!右手(那只曾沾满他人脑浆的手!)五指箕张,如同要抓碎刘天尧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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