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哨的格斗,只有最直接的冲刺!他身形低伏,避开一道仓促扫来的枪口,刀锋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必杀的弧线,直刺杜南海肋下要害!快!准!狠!
噗嗤!
刀刃入肉的滞涩感传来!伴随着杜南海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吼!
但下一刻!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上刘天尧的胸膛!是那个被安娜撞开的、刚被刘天尧撞碎喉咙的打手!他用尽最后一点生命,像块沉重的沙袋一样死死抱住了刘天尧持刀的左臂!
刘天尧这一刀偏了!刀锋未能刺穿心脏,只是狠狠扎在杜南海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杜南海因剧痛而扭曲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毒蛇般的细长眼睛里,映出的是一张年轻、狰狞、却被复仇烈火烧灼到变形的面孔。
刘天尧想拔刀再刺!但右手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麻痒剧痛猛地爆发!仿佛里面的寄生线感受到了宿主狂暴的气息,疯狂扭动!整条右臂瞬间使不上力气!他被那具死死抱住他的尸体压得向后倒去!
“砰!砰!砰!”
连续的枪响在耳边炸开!密集弹头几乎贴着刘天尧的头发擦过!子弹全都打进了那具扑挂在他身上的尸体后背,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刘天尧和尸体一起翻滚出去!温热的血浆和破碎的组织糊了他满身满脸!
仓库深处传出杜南海撕心裂肺的命令:“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更多的脚步声和枪声如同怒潮般涌来。刘天尧用力踹开压在身上已经开始变冷的尸体,抹开眼皮上黏糊糊的血浆,左手死死握着那把沾满仇人血的剔骨刀。他看到安娜在不远处踉跄爬起,又被密集的子弹逼得躲回一堆破木箱后。陈小川在最初的爆发后,再次像个破娃娃般没了声息。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堆放废旧电机组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用破帆布和废纸板搭建的“小窝”,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像受惊的小鹿般跌撞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顶多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连衣裙,梳着两条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她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和枪声惊醒吓坏了,小脸上毫无血色,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只有纯粹的、被无边恐惧淹没的茫然。她跌跌撞撞,仿佛下意识地朝着仓库里唯一有光的地方——刚刚灯管爆裂后勉强闪着火花的灯头下方——跑去!
而这个方向,恰恰就在翻滚在地的刘天尧,和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被保镖搀扶着后撤的杜南海之间!
“囡囡!!回来——!!”杜南海的嘶吼因为剧痛和恐惧变了调,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慌乱!
小女孩似乎听到了呼喊,脚步一顿,茫然地回头。
那一瞬间!
刘天尧的目光,穿透了脸上黏腻的血污和蒸腾的仇恨雾气,与那双惊恐圆睁、清澈见底,此刻却因父亲身受重伤而溢满泪水、被无边恐惧彻底占据的小眼睛,对个正着!
轰——!
刘天尧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在那双映满了爆裂灯管残光、被滚烫泪水模糊的瞳孔深处,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十二岁那个冬夜,蜷缩在码头杂物堆里,眼睁睁看着老K被杜南海手下折磨时的自己!那双充满了刻骨仇恨、恐惧和不甘的,属于幼兽的眼睛!
冰冷,无助,绝望。仇恨,像滚烫的岩浆,在小小的胸腔里沸腾,却找不到出口的窒息。
剔骨刀的锯齿缺口中,滴落的血珠砸在地面积满油污的脏水里,晕开一小片猩红。杜南海肋下的伤口肯定剧痛难忍,保镖正拖着他想往后门转移。但那孩子小小的身影钉在了仓库昏暗的中央,成了刘天尧视野里唯一的、不断晃动放大的焦点。
“呜……爸爸……”小女孩喉咙里终于挤出压抑破碎的哭腔,像只被踩断腿的奶猫。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冲刷着脸上的灰。她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视线却死死粘在父亲染血的唐装上,那眼神里的茫然被一种更深的、如同整个世界崩塌般的绝望取代。
刘天尧握着刀柄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不是因为失力,也不是因为右臂寄生线锥心的啃噬。
是另一种更深的东西在松动。
二十年前,他就是这样看着唯一的依靠被拖走的。老K被打断骨头时骨头碎裂的喀嚓声,混合着小女孩此刻细碎的抽噎,像两股缠绕的毒蛇,绞紧了他的心脏。手里的刀,突然重得如同千钧巨石。
“别他妈愣着!走!”安娜尖锐嘶哑的吼叫从木箱堆后传来,伴随着她强行压制痛苦的开火声——砰砰!子弹打向逼近杜南海的保镖,暂时延缓了他们的脚步。
杜南海听到了喊叫,充血的眼睛猛地转向安娜藏身的方向,充满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怨毒!但他的脚步被保镖死死扯住,伤口的剧痛让他脸都变了形。“囡囡……”他从牙缝里挤出的呼唤比哭还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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