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蚀谷旁，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草原部落的牧民握着牧羊鞭，怒视着对面的西域城邦商队；商队伙计则抄起木棍，护着身后的驼队，双方中间的沙地上，散落着几捆被踩踏的羊毛与皮囊——起因是商队赶路时不小心惊了牧民的羊群，羊群冲散了商队的货物，争执间又打翻了牧民的奶酒囊，一来二去便闹得不可开交。
“住手！”沈砚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与顾长风骑着马疾驰而至，身后跟着红柳驿站的值守士兵。两人本是按照约定，前往草原与西域的边界巡查石碑完好情况，途经风蚀谷时恰好撞见这场纠纷。
顾长风先翻身下马，走到争执的人群中，目光快速扫过双方的损失：“不过是羊群惊了货物、打翻了奶酒，何必动刀动棍？伤了人反而得不偿失。”他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罐药膏，递给一位手背被牧羊鞭抽红的商队伙计，“先涂上药，别感染了。”
沈砚秋则走到牧民首领与商队领队面前，沉声道：“边界刚划定不久，各方约定要和睦共处，你们这样争执，岂不是违背了联盟的规矩？”她指着不远处立着的边界石碑，“石碑上刻着‘互谅互让’四个字，你们都忘了？”
牧民首领是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名叫巴图鲁，他梗着脖子道：“沈首领，不是我们不讲理！他们的驼队惊了我的羊群，好几只母羊受了惊，怕是要丢羔子！还有这奶酒，是要给部落老人庆生的，全被他们打翻了！”
商队领队也不甘示弱：“我们也不是故意的！风蚀谷的风这么大，驼队本就难控，是你们的羊群突然冲到商道上，我们才乱了阵脚！我们的丝绸也被羊群踩脏了好几匹，损失也不小！”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又要升级。顾长风适时开口：“我看这样吧，先估算双方的损失。巴图鲁首领，母羊受惊未必会丢羔子，我带了兽医的药方，回头让学徒写给你，按方喂养，能保母子平安；奶酒的损失，商队这边拿出两匹丝绸赔偿，足够再酿几坛好酒。”
他又转向商队领队：“丝绸被踩脏确实可惜，但我知道西域有一种皂角粉，能洗净污渍，我让于阗的朋友送一些过来，帮你们清理；另外，牧民这边可以派几个人帮忙照看驼队，直到走出风蚀谷，避开羊群出没的区域，这样双方都能弥补损失，如何？”
沈砚秋也补充道：“此事我会记录在案，回去后让罗衣在商道旁设置‘牲畜避让区’，牧民将羊群赶到避让区放牧，商队经过时提前鸣笛示意，这样就能避免日后再发生类似冲突。若再有纠纷，可直接到红柳驿站找协调处，不许再私下争执动粗。”
巴图鲁与商队领队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提议公平。巴图鲁收下顾长风写的药方，咧嘴一笑：“既然沈首领和顾先生都这么说，我就不追究了！我这就派几个小伙子帮他们赶驼队！”商队领队也连忙拿出两匹丝绸递过去：“是我们也有不对，这丝绸你收下，耽误你们庆生，实在抱歉。”
争执平息，双方各自忙碌起来。牧民帮着商队整理货物、牵引驼队，商队伙计则给牧民递上干粮与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缓和。顾长风站在一旁，看着学徒给受伤的牧民与伙计处理伤口，转头对沈砚秋道：“看来边界划定后，光有石碑还不够，得尽快建立纠纷协调机制，再把注意事项告知各方，才能从根本上减少冲突。”
“你说得对。”沈砚秋点头，“我已经让罗衣在红柳、黑石等几个主要驿站设立‘联盟协调处’，由各方各派一名代表驻守，专门处理这类纠纷。只是现在协调处的人还没到齐，等我们巡查完边界，回去就督促各方尽快派人到位。”
两人又在风蚀谷停留了半个时辰，确认商队与牧民安全上路后，才继续巡查边界。沿途的石碑大多完好，只是有几处石碑上的字迹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顾长风让人拿出颜料，重新描摹清楚；还有一处石碑被羊群撞得微微倾斜，沈砚秋便让士兵帮忙扶正，再用石块加固底座。
行至草原深处的一处水源地，又撞见一场小纠纷：几名西域商人与草原牧民正为取水顺序争执。原来水源地的泉眼不大，商人想先给驼队饮水，牧民则要先给羊群补水，谁也不肯让步。
沈砚秋上前笑道：“大家别急，水源地是共享区域，按约定轮流取水。驼队饮水量大，可分两次取，先让牧民给羊群饮一部分，再让商队取水，最后剩下的给牧民留着，这样双方都能喝到水，不好吗？”
顾长风也道：“我看泉眼旁边的空地可以挖一个蓄水池，把泉水引到池子里，这样既能容纳更多人畜饮水，也能避免拥挤争执。我回去后让罗衣安排工匠过来，用不了几天就能挖好。”
众人听后纷纷赞同，按照沈砚秋说的顺序轮流取水，果然井然有序。商人还拿出一些西域的葡萄干分给牧民的孩子，牧民则回赠了新鲜的羊奶，相处十分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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