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黑风口的山脊,沈砚秋便骑着马穿过了风口。风卷着沙砾打在马身上,鬃毛上沾着的霜粒簌簌落下,在朝阳里泛着细碎的光。她裹紧了玄色披风,目光紧盯着前方起伏的草原——按照秦十三的说法,帖木儿的部落骑兵应该就在这片草原的东侧扎营,可此刻放眼望去,只有枯黄的草叶在风里摇曳,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难道是走岔了路?”沈砚秋勒住马,翻身跳下马鞍。指尖触到马腹时,能感觉到马匹的急促呼吸——从苦水驿到这里,她们已经疾驰了两个时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她从行囊里掏出羊皮地图,展开在膝盖上,朝阳的光落在地图上,将标记着部落营地的红点照得格外清晰。
“没错,就是这里。”沈砚秋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线条,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草原上的风带着淡淡的青草味,本该是部落炊烟升起的时辰,可此刻连一丝烟火气都没有,只有远处几只雄鹰在天空盘旋,发出“唳唳”的鸣叫,让这片草原更显空旷。
她正想翻身上马继续往前找,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沈砚秋立刻握住腰间的弯刀,转身望去——只见三名穿着草原部落服饰的汉子骑着马从草坡后出来,为首那人额间系着红色的绸带,正是帖木儿部落的标志。
“来者可是沈掌东主?”为首的汉子勒住马,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手也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沈砚秋松了松握着弯刀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商队印记的木牌,“我是沈砚秋,来找帖木儿首领,有要事商议。”
那汉子看到木牌,眼中的警惕消了几分,翻身下马走上前,“首领在前面的风驿等您,昨夜收到您派来的人传讯,怕叛军在沿途设伏,便让我们来这里接应。”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只是昨夜有小股叛军在草原边缘游荡,首领怕营地暴露,便暂时撤到了风驿。”
沈砚秋跟着三名部落汉子往草原深处走,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隐藏在避风坡下的风驿出现在眼前。驿馆是用泥土和羊毛毡搭建的,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矛的护卫,见他们过来,立刻掀开了驿门的毡帘。
帖木儿正坐在驿馆内的火堆旁,手里拿着一张羊皮,见沈砚秋进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他穿着一身草原贵族的皮袍,腰间挂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脸上带着几分风尘,显然也是刚安顿下来不久。
“沈掌东主,一路辛苦。”帖木儿将她让到火堆旁,递过一碗热奶茶,“昨夜收到你的消息,我便立刻联络了附近的几个部落,可有些部落首领担心叛军报复,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兵。”
沈砚秋接过奶茶,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晨间的寒气。她看着火堆里跳动的火焰,将苦水驿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叛军已经往北庭故城去了,还带着硫磺,怕是想火攻苦水驿。若是苦水驿丢了,整个商道就会被叛军垄断,到时候草原部落的牛羊、皮毛也没法运往中原,大家的日子都会不好过。”
帖木儿的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弯刀。他知道沈砚秋说的是实话——这些年,部落靠着与中原商队的贸易,日子才渐渐好起来,若是商道被断,部落的生计就没了着落。
“我明白你的意思。”帖木儿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沈砚秋,眼神变得坚定,“我再派使者去联络那些犹豫的部落首领,给他们三日时间考虑。若是三日之后他们还不肯出兵,我帖木儿的部落,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守住苦水驿!”
沈砚秋心里一暖,刚想开口道谢,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部落护卫掀着毡帘跑进来,脸色苍白,“首领!沈掌东主!叛军……叛军的骑兵往风驿这边来了!约莫有五十人!”
帖木儿和沈砚秋同时站起身,沈砚秋握住腰间的弯刀,“风驿的防御如何?能撑到援军来吗?”
“风驿只有十几名护卫,怕是撑不了多久。”帖木儿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我立刻带着兄弟们往外冲,沈掌东主,你从风驿后面的密道走,那条路能直通苦水驿,快!”
沈砚秋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若是你们冲出去,叛军的注意力都会在你们身上,我留在风驿,反而能从后面偷袭,帮你们牵制叛军。”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帖木儿身上,“你带着兄弟们往草原深处撤,去联络其他部落,这里交给我。”
帖木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砚秋打断,“没时间了!叛军的骑兵很快就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帖木儿看着沈砚秋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递给沈砚秋,“拿着这个,若是遇到其他部落的人,他们看到令牌,就会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保重!”
说完,帖木儿带着十几名部落护卫冲出了风驿。沈砚秋则迅速躲到风驿的后门,透过毡帘的缝隙,紧盯着远处的草原——只见五十余名叛军骑兵正朝着风驿的方向疾驰而来,马蹄扬起的沙尘在朝阳里形成一道黄色的雾,看起来格外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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