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包的温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他打开布包，里面的蜂蜜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显然是刚采不久的。他抬头看向沈砚秋，见她正望着马厩外的方向，眉头微蹙，像是在思考后续的防务。阳光落在她的侧脸，将她下颌的线条勾勒得格外清晰，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也多了几分疲惫。
“你也别太操劳了，昨夜守了一夜城头，今早又去查防务，总得歇会儿。”顾长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这里有我和驿卒看着，若有情况，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你。”
沈砚秋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见他眼里满是关切，心里的疲惫竟消散了些。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了，等你处理完这几个伤员，我再去歇。”她说着，目光又落在躺在木板上的伤兵身上，“这些兄弟都是为了守护商道才受伤的，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白白流血。”
顾长风点点头，又拿起手术刀，开始处理下一个伤兵的伤口。这个伤兵是被叛军的弯刀砍中了手臂，伤口很深，几乎见骨。顾长风用沙棘叶水清洗伤口时，伤兵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说：“顾先生，您尽管弄，我还能扛得住！等伤好了，我还要去杀叛军，守住苦水驿！”
顾长风的动作顿了顿，目光里多了几分动容，“好，等你伤好了，咱们一起守住苦水驿。”他说着，手里的手术刀又开始动起来，这一次，动作比之前更轻柔了些。
马厩外的风沙渐渐小了，阳光透过毡子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更多的光斑。药草的清苦香气和沙棘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在满是尘沙的空气里，成了最让人安心的味道。沈砚秋坐在角落的木板上，看着顾长风忙碌的身影，听着他温和的叮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笃定——只要有他在，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守住苦水驿，等到援军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顾长风终于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兵的伤口。他站起身，伸了伸僵硬的腰，才发现沈砚秋已经靠在角落的木板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方他用过的帕子。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紧绷的眉头舒展开来，平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闭着，显得格外柔和。
顾长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薄毯解下来，小心地盖在她身上。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里忽然想起昨夜她在城头守夜的情景——那时的她，手持弯刀，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的黑暗，像一尊不可动摇的雕像。可此刻，她卸下所有防备，靠在角落里熟睡，却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马厩门口，望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空。风沙已经停了，远处的雅丹群在阳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驿墙顶端的狼烟依旧在燃烧，淡灰色的烟柱在蓝天下显得格外醒目。他知道，这场战事还没结束，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更加艰难。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些愿意守护商道的兄弟，他就有信心坚持下去。
马厩里，药香依旧弥漫，伴着窗外的尘沙气息，成了苦水驿午后最温暖的风景。而在这风景里，两颗心正悄然靠近，为了共同的信念，为了守护这条承载着希望的丝路，默默积蓄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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