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借着岩石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谷口侧面的崖壁下,趁着值守的影沙贼转身的间隙,纵身跃至崖下的矮坡,贴着毡帐的阴影往石洞方向移动。帐内的影沙贼正忙着擦拭兵器,无人留意到他的踪迹,他一路摸到石洞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洞内的动静。
“舵主,那‘先生’给的药粉真的管用?能让商队的人不战自乱?”一个声音问道,正是方才给黑袍人传话的随从。
月牙郎的声音带着得意:“那是自然,‘先生’说了,这药粉撒在水源或食物中,只需半日便会让人腹痛腹泻,重则高热昏迷,到时候咱们再趁机出击,定能一举拿下商队的货物。等此事办妥,‘先生’便会奏请盟主,升我为西域分舵主。”
“那咱们何时动手?商队怕是再过几日就要到焉耆了。”
“不急,”月牙郎道,“‘先生’已去联络西侧的‘黑石盗’,约定三日后在乱石山出口伏击。咱们今日先把药粉藏好,明日再去附近的水源地布放,等商队的人染病,咱们再前后夹击,保管万无一失。”
秦十三闻言,心头一紧——原来月牙郎不仅有后续部署,还联络了其他盗匪,甚至有“先生”与“盟主”这样的幕后人物,影沙盟的势力远比他们预想的庞大。他正想再听些细节,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连忙翻身躲进一旁的干草堆。
两个影沙贼提着水桶走过,一边走一边说笑:“舵主这次可要发达了,等拿了商队的丝绸和茶叶,咱们也能换些烈酒喝了。”
待两人走远,秦十三才从干草堆里出来,悄悄往谷外退去。刚走到谷口,却不慎踢到了地上的石块,发出“咚”的轻响。
“谁在那里?”值守的影沙贼立刻警觉,举刀朝他砍来。
秦十三不敢耽搁,转身便往谷外的树林跑去,影沙贼的呼喊声与脚步声紧随其后。“快追!别让他跑了!”月牙郎的吼声传来,十数名影沙贼纷纷追出谷外。
秦十三借着树林的掩护快速逃窜,左腿的伤口因剧烈奔跑隐隐作痛,却不敢放慢脚步。两个护卫与木合见状,立刻从树林旁冲出,弓箭齐发,逼退了追在最前面的影沙贼。
“快走!”木合高声喊道,带着众人往山外的方向跑去。
影沙贼紧追不舍,乱箭在他们身后呼啸而过。秦十三左腿的伤口终究还是崩裂了,鲜血浸透裤管,每跑一步都疼得钻心。两个护卫见状,一左一右架着他,木合则在前方开路,时不时扔出石块阻拦追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十三咬着牙道,“你们带着情报先回营地报信,我来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护卫急道。
“别废话!”秦十三厉声呵斥,“情报要紧,若你们都被困在此地,商队必遭大难!我能缠住他们,随后便会赶上你们!”说罢,他挣脱护卫的搀扶,转身拔出短刀,朝着追来的影沙贼冲去。
护卫与木合知道他心意已决,只得咬了咬牙,朝着营地的方向狂奔而去。秦十三握着短刀,与影沙贼缠斗在一起,他虽左腿受伤,刀法却依旧凌厉,几个影沙贼一时竟难以靠近。可影沙贼人多势众,他渐渐体力不支,左臂被刀划开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牦牛的嘶吼声——是巴图带着五名山民赶来了!原来护卫与木合一路狂奔返回营地,将情况告知沈砚秋与顾长风,沈砚秋立刻让巴图带着山民赶来支援,自己则与顾长风整顿队伍,准备应对三日后的伏击。
巴图带着山民从两侧包抄而来,弓箭如雨下,影沙贼猝不及防,顿时死伤数人。月牙郎见势不妙,知道再难擒住秦十三,只得厉声喝道:“撤!”带着残部狼狈地逃回黑鹰谷。
巴图连忙跑到秦十三身边,见他浑身是伤,立刻扶着他坐下:“秦公子,你怎么样?”
秦十三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无妨,快……快回营地,月牙郎联络了黑石盗,三日后在乱石山出口伏击,还准备在水源地放药粉……”
巴图不敢耽搁,让两个山民背着秦十三,骑上牦牛,快速往营地赶去。
夕阳西下时,支援队伍终于返回营地。沈砚秋与顾长风早已在营门口等候,见秦十三被背着回来,浑身是伤,两人皆是心头一紧。顾长风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铺好的麻布上,剪开染血的衣物,查看伤口。
“左腿伤口崩裂,左臂划伤,还有几处淤青,好在没有伤及要害。”顾长风松了口气,立刻取出药箱,为他清创、敷药、包扎,“你且安心休养,情报我们已经知晓,定会提前部署。”
秦十三靠在岩壁上,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轻声道:“那黑袍人自称‘先生’,月牙郎对他极为恭敬,还提及了‘盟主’,看来影沙盟的幕后还有更大的势力,此次截杀咱们,恐怕不只是为了祸物。”
沈砚秋眉头紧锁:“若真有盟主撑腰,那影沙盟的目的或许是垄断整条丝路商道。三日后的伏击,咱们既要防着月牙郎的药粉,还要对付黑石盗,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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