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冥。"女娲轻轻抚过他耳后的胎记,"现在,你愿意帮我们吗?"
幽冥仰头望进她的眼睛,那里映着和三万年桃林里一样的星光。
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声音轻却坚定:"我本来...就没打算站在混沌那边。"
裂隙深处传来最后一声闷响。
镇元子松开按在宝鉴上的手,镜面重新归于平静。
禺狨王的羽扇"唰"地展开,星纹缓缓熄灭,他冲孙悟空挑眉:"剩下的,该你了。"
孙悟空低头看向幽冥,对方正用拇指摩挲他手背上的猴毛,像小时候在水帘洞,他教小猴子们数星星时那样。
他突然想起藏在裂隙深处的盘古斧——那柄沉睡了无数纪元的神斧,此刻应该已经感应到了破局的契机。
他深吸一口气,将幽冥轻轻放在地上。
晨光里,对方仰起脸冲他笑,眼尾还挂着泪,却比任何时候都鲜活。
"等我。"孙悟空说。
他转身走向裂隙深处,靴底碾碎几片新落的桃花。
远处,盘古斧的柄端突然泛起金光,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孙悟空的手指深深嵌进盘古斧冰凉的木柄里,斧刃上流转的金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三日前通天教主在焚天炉前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混沌本源最是欺软怕硬,你若用杀心斩它,它便用杀念反噬;你若用...用最狠的慈悲戳它心尖——"他喉间泛起腥甜,望着躺在桃花中的幽冥,对方发间新旧两片桃花被晨风掀起又落下,像极了三万年桃林里那个拽着他裙角哭鼻子的小毛孩。
"阿冥,对不住。"他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握斧的手却稳如磐石。
盘古斧感应到主人的心意,刃尖突然迸发万丈金光,直刺向幽冥心口——那里是混沌残识最顽固的巢穴,也是三万年里,阿冥用"怕失去"的执念反复浇灌的柔软所在。
幽冥的瞳孔在金光逼近的刹那骤然收缩。
他本能地抬手去挡,却在触及斧刃前泄了力——那抹金光照得他心口发烫,像是要把藏在灵魂最深处的黑血都灼出来。"猴哥..."他发出破碎的呢喃,指尖擦过孙悟空手腕的猴毛,像小时候被雷劈坏了桃树,他缩在水帘洞石床上拽着对方衣袖撒娇时那样轻,"你是要...杀我么?"
这声带着哭腔的质问像根细针扎进孙悟空心脏。
他斧势微顿,却看见幽冥心口渗出一缕黑血——那不是普通的血,是混沌残识被惊动后翻涌的毒汁。
女娲说过,这团残识早把自己和阿冥的魂魄绞成了乱麻,若不趁此刻彻底剥离,等它重新裹住阿冥的灵识,三万年的挣扎便要付诸东流。
"不是杀你。"他咬着牙压下喉间的哽咽,斧刃终于没入幽冥心口。
金与黑在伤口处激烈碰撞,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像极了当年他在八卦炉里,丹火淬炼猴毛的动静。
幽冥的身体剧烈抽搐,后背重重撞在地面,溅起的桃花瓣沾了他半张脸,却掩不住他额角豆大的冷汗。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指缝渗出的血珠和黑血混在一起,在地上洇出诡异的紫斑。
"阿冥!"女娲踉跄着扑过来,却被禺狨王伸手拦住。
监察使的羽扇星纹全部倒转,他盯着两人交叠的身影,喉结动了动:"因果线在纠缠...混沌残识在拽他往黑暗里坠。"镇元子的宝鉴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镜面映出幽冥识海的景象——黑色的藤蔓正疯狂缠绕他的魂魄,而那柄盘古斧化作的金剑,正一寸寸斩断那些恶心的触须。
牛魔王跪在五步外,恢复清明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他试着撑起庞大的身躯,却被余波震得又摔回地上:"大王!
阿冥!
俺老牛帮你们——"话没说完,他的牛角突然爆出两团火光,竟是强行燃烧妖元要冲破混沌残识最后的束缚。
幽冥的嘶吼就是在这时炸开的。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某种上古凶兽被扒了皮的惨嚎,震得裂隙顶端的云霭都散了大半。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下凸起无数青黑的血管,连眼白都染成了浑浊的灰。
方才还鲜活的面容扭曲成另一副模样——那是混沌残识的真容:额生独角,口衔毒牙,每道皱纹里都淌着腐蚀天地的黑水。
"空间要塌了!"镇元子突然喝到。
他的宝鉴"咔"地裂开一道缝,裂隙四壁的岩石开始簌簌坠落。
原本洒在众人肩头的碎金光斑被阴影吞噬,不知何处吹来的阴风卷起满地桃花,打在混沌残识化形的幽冥脸上,竟滋滋作响地融化成青烟。
杨戬的弑神枪几乎是擦着孙悟空耳畔刺出的。
这位天道执行者不知何时已绕到混沌幽冥身侧,枪尖凝聚的金光比盘古斧更盛三分:"不能让它完成化形!"他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却不再是冰冷的监察之光,而是泛着血丝的赤红——原来这双被天道封印的眼睛,此刻正为了守护人间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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