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漩涡在虚空中翻涌成幽蓝的巨眼，孙悟空只觉耳膜震得生疼，混沌本源在经脉里烧出一条火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像有活物在血管里爬动，每一寸都与补天石上的刻痕产生共鸣。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禺狨王，老猿猴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第三只眼闭合处的皮肤泛着青灰，分明连维持人形都勉强。
"老禺。"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铁板，"再撑撑，等找到残瓣......"
"裂隙......在星图最深处。"禺狨王的手指突然颤了颤，搭在孙悟空臂弯的掌心沁出冷汗，"因果线......被幽冥的黑焰烧断过七次......"他喘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干最后一丝力气，"但我在碎片里......埋了道锁魂钉。"
通天教主的断剑在孙悟空掌心发烫，剑身上的血符咒正随着星图流转而明灭。
老道人倚着他的手臂，白发被星风卷得乱蓬蓬，却突然低笑一声："小猴子，你看那北斗第七星。"
孙悟空抬眼，幽蓝星图里果然有颗星子泛着暗红，像滴凝固的血。
补天石的刻痕突然剧烈震颤，七十二道纹路同时亮起，在他手背烙下青金色的光印——那是与星图完全重合的轨迹。
"到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近乎虔诚的震颤。
混沌裂隙的入口就在前方，像张等待吞咽的巨口，却又透出某种熟悉的温度，像......像女娲最后那抹欣慰的笑。
可就在他要抬脚迈进裂隙的瞬间，风突然变了。
那是种类似于腐肉被灼烧的腥气，混着黑焰特有的焦糊味，从背后铺天盖地压过来。
孙悟空瞳孔骤缩，抱着禺狨王旋身的同时，金箍棒已横在胸前——他看见鹏魔王立在星图边缘，金翅大鹏的真身半隐半现，背后展开的黑羽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珠，正是狮驼王的金斑。
"好个找弱点的戏码。"鹏魔王的声音像两块锈铁相擦，嘴角咧到耳根，"你们当幽冥是泥捏的？
那残瓣里藏的是父神眼泪不假，可没了混沌本源做引子......"他突然吸了吸鼻子，目光扫过孙悟空手背的光印，"哦，原来引子在这儿。"
通天教主的断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剑身上的血符咒"啪"地裂开一道细纹。
老道人皱起眉，手指按在剑脊上轻轻一推，那道裂痕竟顺着剑身爬到剑尖，"是阴阳二气。"他低声道，"这鹏鸟吞了狮驼王，把生死二道的气都炼化了。"
孙悟空感觉怀里的禺狨王突然攥紧他的衣襟，猿猴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老猿猴的第三只眼在闭合处微微抽搐，显然在强撑着用因果法则探查什么。
他能听见禺狨王急促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快得像要破腔而出。
"你们以为女娲真没留后手？"鹏魔王一步一步逼近，黑焰在他脚下翻涌成河，"她把混沌能量封在你体内时，就该想到会有人......"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孙悟空怀中的禺狨王身上，瞳孔猛地收缩成竖线，"因果篡改者？
有意思......"
金箍棒在孙悟空掌心发烫，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脉搏撞击着棒身，每一下都在喊"打"。
补天石的刻痕从手背蔓延到脖颈，青金色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这是他自取经归来后，第一次如此渴望战斗。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怀里这个连呼吸都轻得像游丝的老猿猴，为了那个在黑焰中笑成青莲的女娲，为了所有被幽冥踩在脚下的魂灵。
"滚。"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金箍棒尖端已经凝聚起混沌本源的青光，"现在滚，我还能留你全尸。"
鹏魔王突然笑了，黑焰顺着他的金羽窜上天空，将星图染成诡谲的紫黑。
他的身影在火焰中虚化又凝聚，最后停在离孙悟空三步远的地方，喉间发出类似于野兽低吟的笑声："小猴子，你以为......"
"且慢！"
禺狨王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浓重的喘息。
老猿猴抬起手，指尖沾着血在虚空划出一道淡金色的线——那是因果线的残痕。
他抬头看向孙悟空，第三只眼的位置泛着病态的潮红："不能......不能现在动手。
裂隙的护阵......需要通天的剑、你的本源、还有......"他的手指突然垂落，血线"啪"地断开，整个人软进孙悟空怀里，"还有父神的眼泪......"
孙悟空的金箍棒微微下垂，目光在鹏魔王和禺狨王之间来回扫动。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怀里的体温正在流失，能看见通天教主握着断剑的手在发抖——但更清晰的，是补天石刻痕传来的灼烧感，像在提醒他：裂隙就在眼前，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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