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狨王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旁边一拉。
一道青锋破空声擦着两人耳畔掠过,在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那剑鸣里裹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像是洪荒时期的古钟,又像是创世青莲绽放时的震颤。
孙悟空转身,看见虚空里浮起点点星屑。
那些星屑聚成一条模糊的光路,从混沌裂隙的最深处延伸而来,每一粒都泛着青铜与赤金交织的光。
他听见禺狨王在他耳边低语:"这气息......是诛仙剑阵的剑意......"
猕猴王突然转身要逃,可他的右腿刚迈出半步,就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脚踝。
他踉跄着栽倒在地,抬头时满脸都是惊恐:"你明明说过......说过不会再插手人间事......"
回答他的是更清晰的剑鸣。
这次连孙悟空都听清了,那声音里裹着某种古老的道韵,像是"天地为局,众生为子",又像是"大道虽远,心灯不熄"。
他感觉自己的金箍棒在掌心发烫,棒尾的糖画小猴子突然抖了抖,竟从他手背上爬起来,顺着胳膊往肩头跑——像极了五百年前,他在方寸山学艺时,小师弟们偷偷塞给他的糖人,被他藏在耳朵里,结果糖人化了粘住头发的模样。
"老孙,"禺狨王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震动,他望着那光路延伸的方向,眼底有星光在翻涌,"来者......怕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古老。"
孙悟空没有说话。
他望着那光路尽头逐渐清晰的影子,感觉胸腔里的"活心"在发烫。
那是一种比见着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更亲切,比抱着紫霞的骸骨时更疼痛的滚烫。
他忽然想起前章结尾时,光网里刻着的"桃香棉暖糖甜",此刻都顺着那剑鸣的韵律在他血脉里跳动,像是在说"看,有人带着答案来了"。
猕猴王还在地上挣扎,可他的声音已经弱得像游丝:"不......不能让他......"
就在这时,那光路的尽头传来衣袂翻涌的声响。
孙悟空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头顶,像春风吹过刚抽芽的桃枝,像老妇人补衣时穿针的线,像糖画摊的爷爷捏出蝴蝶翅膀时的专注。
那目光扫过他肩头的糖画小猴子,扫过禺狨王手中的青铜残片,最后落在他攥紧的金箍棒上。
金箍棒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
棒身上"混沌"二字的刻痕里,渗出一滴金红的血珠——那是他的魂血,也是"活的种子"。
血珠滴在地上,竟开出一朵半透明的青莲,花瓣上还沾着星屑。
虚空里的剑鸣更响了。
孙悟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一切,他望着那光路尽头逐渐清晰的身影,听见禺狨王在他耳边说:"来了。"
而在更远的地方,某个被混沌裂隙滋养了亿万年的存在,正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缓缓从时间的迷雾里走出。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幻影,落在孙悟空肩头的糖画小猴子上,落在禺狨王手中的青铜残片上,最后落在那朵刚绽放的青莲上。
剑鸣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等了太久的人终于等到了归期。
虚空里的星屑突然凝结成细碎的金砂,顺着某种古老的韵律在通天教主周身流转。
他的道袍是褪了色的青灰,袖口绣着半朵残败的青莲,发间插着根竹簪,倒像是哪个山野间清修的老道人。
可当他抬眼时,眸中翻涌的却分明是开天辟地时的雷霆——左瞳是诛仙剑阵里劈碎星辰的锐芒,右瞳是混沌裂隙中沉淀亿万年的静。
猕猴王的指甲深深抠进地面,黑血顺着指缝渗进石缝,在他掌心烙出狰狞的血痕。
他望着那道身影,喉结动了动,原本嘶哑的笑声里多了几分发颤的虚浮:"通天......你当年立截教,说'有教无类',如今倒来管起这等小事?"他突然甩袖,袖口飞出七枚算珠,每枚都裹着归墟海眼的黑雾,"我这时间法则,连天道都困不住——"
"困不住天道,是因为天道本就该流动。"通天教主开口时,声音像春雪融过老竹,带着三分清寒两分暖,"可你困的是人心。"他抬手轻挥,那七枚算珠在半空突然凝住,表面的黑雾像被火灼的纸,"滋滋"作响着褪去,露出内里刻着的"贪嗔痴"三字。
孙悟空望着这一幕,喉间泛起股热辣辣的酸。
他想起方才被时间幻影困住时,那些重叠的猕猴王影子里,有一个正蹲在归墟海眼边,用算珠串起孩童的残魂——那时他以为是幻象,此刻才惊觉是真实发生过的。
金箍棒在掌心发烫,棒尾的糖画小猴子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耳尖,糖壳被体温融出细小的甜香,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
"老禺。"他侧头,看见禺狨王正盯着通天教主腰间的剑穗。
那剑穗是极淡的月白色,用某种半透明的丝线编成,在星屑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