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湘西,阴雨连绵。泥泞的山路上,一支队伍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推进。士兵们的绑腿早已被泥水浸透,军装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们知道,这场急行军关乎整个战局的胜负。
曾万钟走在路上,雨水顺着他的军帽檐滴落。这位滇省将领不过三十出头,眉宇间却已刻满风霜。他眯着眼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衡阳城墙,嘴角微微上扬。
"报告军长!先头部队已抵达衡阳南门!"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
曾万钟点点头,转向身旁的参谋长:“老张,顾品珍那边情况如何?”
参谋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沉声道:“顾品珍给我们留了八万俘虏,九千轻重伤员。”
"冯国璋…"曾万钟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习自珍真是捞了个好活,长沙转一圈还有战功拿,不像我们只能在这湘西大地跑步。”
雨势渐大,曾万钟勒住马缰,对身后的部队高声喊道:“弟兄们!再加把劲!衡阳就在眼前!到了城里,我请大家喝热酒!”
士兵们发出一阵低沉的欢呼,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当第五军的旗帜终于插上衡阳城头时,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曾万钟顾不上休息,立即召集将领开会。
简陋的指挥部里,煤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曾万钟站在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湘乡位置:“冯国璋的主力现在被习自成拖在韶山,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快就会改变策略。”
曾万钟皱着眉头:“顾品珍刚出发去湘乡,只希望习自珍能拖久一点。”
"湘乡。"参谋长斩钉截铁地说,“冯国璋一定会转进湘乡,这是通往长沙的另一条要道。必须抢先一步。”
曾万中若有所思:“但我们的部队刚刚急行军赶到,士兵们都很疲惫…”
"没时间休息了。"第五军参谋长打断他,“老曾,你立刻带第一师,第二师向娄底方向出发。我带第三师助手衡阳负责接收习自成送来的八万俘虏,看好他们。”
曾万钟面露难色:“这么多俘虏…”
参谋长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会议结束后,曾万中立即组织第五军开拔。四万多人的队伍如一条长龙,蜿蜒在湘南的山路上。参谋长老张站在城墙上目送他们离去,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邵阳城,"报告!韶山急电!"通讯兵匆匆跑来。
唐启展开电报,眉头越皱越紧。习自成的第七军伤亡过半,弹药告罄,防线岌岌可危。而冯国璋似乎认定韶山就是西南军主力所在,正在调集更多兵力猛攻。
"果然如此…"唐启冷笑一声,蔡锷转身对副官道,“给顾品珍发报,让他全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抵达湘乡!命令朱代珍第八军立刻向冯国璋殿后的部队发起进攻。两线作战我看他怎么招架。”
与此同时,韶山前线。
炮火将山头犁了一遍又一遍,硝烟弥漫中,习自成趴在一处弹坑里,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的副官爬过来,声音嘶哑:“军长,又一批伤员撤下来了,我们的医疗物资…”
"别说了。"习自成打断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再坚持四个小时,顾品珍那边应该就能到位了。”
副官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第六军真的能及时赶到吗?”
习自成没有回答,只是望向湘乡方向,喃喃道:“冯国璋这个北洋之龙,很快就会上钩的…”
正如他们所料,冯国璋的指挥部里,这位年轻的军阀正对着地图兴奋不已。
"报告司令!湘乡方向侦查完毕,未发现敌军踪迹!"侦察连长敬礼报告。
冯国璋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好!好!习自成那小子在韶山死撑,还以为能骗过我?传令下去,17师、12师作为先头部队立即转进湘乡!”
参谋长犹豫道:“司令,会不会是陷阱?西南军诡计多端…”
"陷阱?"冯国璋不屑地哼了一声,“朱代珍的第八军还在邵阳,就算飞也飞不过来!习自成明显是在韶山拖住我们。现在湘乡空虚,正是我们退回长沙的好机会!”
命令迅速下达,冯军开始分批撤离韶山前线,向湘乡方向移动。冯国璋亲自率领精锐的第12师作为先锋,而他的嫡系17师则交由小舅子王二狗指挥。
"姐夫,您就放心吧!"王二狗拍着胸脯保证,“我17师保证第一个退到长沙城下!”
冯国璋皱了皱眉,对这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妹夫并不放心,但此刻也无人可用:“记住,遇到敌军立刻报告,不要擅自行动。”
"是!是!"王二狗点头哈腰,转身离开时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打仗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带着弟兄们往前冲嘛…”
28日早,休整了一夜的冯国璋并没有继续派部队向习自成进攻,这给了弹药和医疗物资告急的习自成缓气的机会,看着对面残存的北洋军,自己算是完成了任务,终于堵住了冯国璋部,“立刻向蔡司令报告,冯国璋似乎要跑,第七军歼敌8万人,伤亡过半。弹药告急无力发起总攻,只能维持现有战线,望补给能尽快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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