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唐启正专注地调整着玻璃器皿中的溶液比例。窗外已是暮色四合,煤油灯在实验台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将他瘦削的身影拉得老长。
"少爷!少爷!"阿土的大嗓门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木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巨响。
唐启手一抖,差点打翻正在过滤的青霉素培养液。他皱眉抬头,看见阿土那张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周天。
"阿土,我说过多少次了,实验室里要轻手轻脚。"唐启放下滴管,用棉布擦了擦手,“什么事这么着急?”
阿土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哗啦"一声倒在实验台上。金灿灿的小黄鱼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有几根甚至滚到了培养皿旁边。
"少爷,您知道我们赚了多少钱吗?"阿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粗糙的手指在金条堆里来回拨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唐启瞥了一眼金条堆,嘴角微微上扬:“别一惊一乍的,起码两千根小黄鱼。”
"少爷,您真是神了!"阿土拍着大腿,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状,"按您的要求一小瓶一根小黄鱼,一千克青霉素,一共卖了两千八百根小黄鱼!"
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按照您的吩咐,倭国人至少两根小黄鱼起步,那些东洋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天靠在门框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木质门框:“唐兄,这次可真是出乎意料。没想到消息一传开,几个国家的公使都来买,小黄鱼龙骧那边留了40根。”
唐启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室内的闷热。远处的山影在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钱有了,该办正事了。”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云南地图,在实验台上铺开。煤油灯的光晕下,昆明周边的地形清晰可见。唐启的手指沿着滇池西侧移动,最终停在滇池下游的一个点上。
"读书铺,西山背后,螳螂川下游。"唐启的指甲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痕迹,"附近三公里就是官道,运输方便。最重要的是——"他抬头看向周天,“深山里,不容易被人察觉。”
周天凑过来,发梢扫过唐启的耳际,带着淡淡的桂花头油香气。他仔细端详着地图,突然轻笑一声:“唐兄好眼力,这地方我去过。山里有溶洞,稍加改造就是天然的工厂洞。”
阿土挠着头,不解地问:“少爷,咱们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建什么?”
"化工厂和武器厂。"唐启的声音很轻,却让阿土倒吸一口冷气。他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看了眼窗外。
唐启从金条堆里数出三百根,推到周天面前:"这是你应得的。"又取出四根单独放在一旁,"这是给龙骧的’谢礼’。"剩下的两千五百根被他重新包好,锁进了墙角的铁皮箱。
"阿土,"唐启转身吩咐道,"你跟张叔去找一些流民,大概四千人左右。"他顿了顿,从箱子里取出五十根金条,“告诉他们,少爷我包吃包住,还不用卖身,只要他们不乱说话就行。”
阿土接过金条,沉甸甸的分量让他手臂一沉:“少爷放心,张叔在城外难民堆里有熟人,保证找来的都是老实本分的。”
"记住,"唐启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要分散招募,别扎堆引起注意。每人先发半个月工钱安家,剩下的按月结。”
阿土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金条塞进贴身的褡裢里。临走时,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少爷,要是有拖家带口的咋办?”
唐启正在整理实验记录,头也不抬地说:"孩子可以带进山,正好建个学堂。女人要是能干活的,工钱减半管饭。"他蘸了蘸墨水,在账本上记下一笔,"但有一条,进了山就得守规矩,谁敢往外递消息,"毛笔在纸上重重一顿,洇开一团墨迹。
阿土咽了口唾沫,匆匆退了出去。木门关上后,实验室里只剩下钢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
周天把玩着一根金条,突然开口:“唐兄,你确定要这么快就建厂?龙骧那边…”
"正因为龙骧现在忙着和新旧派系较劲,才是最好的时机。"唐启合上账本,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等他们腾出手来,咱们这点小动作就瞒不住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唐启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天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轻叹一声:“需要我做什么?”
唐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周少爷,有没有认识一些商人?”
"周家以前就是做生意的,当然知道一些。"周天挑了挑眉,“你需要什么?”
"铁矿石,硝石,硫磺,"唐启掰着手指数着,“铜矿也需要。”
周天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把象牙骨扇,"哗"地展开:"铁矿每年茶马古道都有走私的,价格虽然比官价高两成,但胜在量大稳定。硝石硫磺…"他用扇尖轻点桌面,“量大的话也有门路,但问题最大的是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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