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军师,别来无恙?”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三年前,北疆‘黑水谷’一役,你麾下那支伪装成商队、欲断我粮道的‘幽灵骑’,最后……回来了几人?”
此言一出,一直保持镇定的赫连勃勃,脸色瞬间剧变!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黑水谷之事,是他精心策划却惨败收场的隐秘,更是他军旅生涯的耻辱,被萧景珩当众提起,无异于被当众扒皮!
萧景珩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戳在赫连勃勃的心上:“听闻军师擅长弈棋,尤好‘珍珑’残局。巧了,本王近日也得了一副残局,百思不得其解。不若就借此机会,向军师请教一番?若军师能解,本王便亲自下场,与大王子带来的勇士过过招,权当……酬谢军师指点之功。如何?”
他以文斗,对武斗!以赫连勃勃最擅长的棋局,反将一军!若赫连勃勃不敢应,或解不出,狄戎使团方才的嚣张气焰便成了笑话!若他应了,无论输赢,萧景珩都已掌握了主动!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萧景珩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慑住了!谁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点,以这种方式,直戳赫连勃勃的痛处!
赫连勃勃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冰冷目光注视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擅长阴谋算计,却最忌惮被人当面掀开遮羞布!
拓跋野看看赫连勃勃,又看看稳坐钓鱼台的萧景珩,虽不完全明白其中关窍,但也知道自己这边落了下风,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萧景珩!你……”
“大王子!”萧景珩骤然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如电,直射拓跋野,“此地是大胤靖王府,本王设宴,是尽地主之谊,全两国邦交。若大王子觉得歌舞无趣,本王可命人撤下。若想切磋……也得按我大胤的规矩来。”
他微微后靠,倚在椅背上,明明坐着,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还是说,狄戎的勇士,只会逞匹夫之勇,不通礼数,不晓文墨?”
一番话语,软中带硬,绵里藏针,将拓跋野的挑衅堵得严严实实,更将赫连勃勃逼到了墙角!
殿内落针可闻。大胤这边的官员,心中无不暗自叫好,看向萧景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柳承宗安插的几人,脸色难看,却也无话可说。
赫连勃勃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萧景珩拱手道:“王爷说笑了……黑水谷旧事,不提也罢。至于棋局……在下才疏学浅,岂敢在王爷面前卖弄。今日宴席甚好,甚好……大王子他酒后失言,王爷海涵。”
他几乎是咬着牙,替拓跋野圆了场。
拓跋野虽然不甘,但在赫连勃勃连连的眼神示意下,也只能愤愤坐下,抓起酒壶猛灌。
一场风波,被萧景珩以雷霆手段,消弭于无形。
宴席最终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送走狄戎使臣和各位宾客后,王府大门再次缓缓合拢。
萧景珩站在空荡的大殿中,脸上的平静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深深的疲惫。方才一番交锋,看似他大获全胜,实则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墨尘上前,低声道:“王爷,赫连勃勃离开时,眼神不善。还有……我们的人发现,柳承宗的人宴席期间,曾与狄戎使团的一个随从有过短暂接触。”
萧景珩揉了揉刺痛的额角,眼神冰冷:“意料之中。柳承宗与狄戎,怕是早已勾连。今日这场宴席,不过是试探的开始。”
他转身,望向听雪轩的方向,夜色中,那里只有一点温暖的灯火。
“加强府内戒备,尤其是听雪轩,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他沉声吩咐,随即又补充道,“还有……去查查,赫连勃勃最近,除了狄戎王庭,还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他有一种直觉,赫连勃勃此次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修好”。
回到听雪轩,内室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苏明月安静地沉睡,小慕辰在暖箱里呼吸平稳。
萧景珩走到床边,看着妻子苍白的睡颜,今日在宴席上面对挑衅都未曾动摇的心,此刻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俯身,在她微凉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快了,”他低声呢喃,仿佛在对自己说,又仿佛在承诺给她听,“等我把这些碍事的虫子都清理干净,就接你和慕辰,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他走到暖箱边,看着里面熟睡的儿子。小家伙似乎梦到了什么,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萧景珩冰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被这抹无邪的笑容熨帖得柔软了些许。
然而,他心中那根警惕的弦,却绷得更紧了。今日他虽暂时压制住了狄戎的气焰,但也彻底暴露了他依旧锋利无比的獠牙。接下来的反扑,恐怕会更加凶猛。
赫连勃勃与柳承宗的暗中接触,究竟所为何事?他们是否在谋划更大的阴谋?
萧景珩强行支撑身体应对各方压力,他的伤势与魂伤会否因此恶化?
小慕辰那奇特的体质,是否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危险?
而沉睡的苏明月,能否在丈夫与儿子最需要她的时候,冲破黑暗,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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