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被推倒在地,怀里的孩子摔落出来,包裹的破布散开,露出一张潮红的小脸,孩子双目紧闭,呼吸急促,嘴唇干裂,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那细嫩的脖颈上,已经隐隐浮现出几点针尖大小的暗红色斑点!
“宝儿!我的宝儿!”妇人扑过去,紧紧抱住孩子,绝望的哭声撕心裂肺。
苏明月看着那孩子颈上的斑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那斑点的颜色和形态……与她记忆中某种经由血液或飞沫高度传染的恶性瘟疫初期症状极为吻合!
这城,绝不能进!不仅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安全,更是因为,以萧景珩现在的状态,一旦进去,几乎是必死无疑!
可是,看着那对绝望的母子,看着城墙上那些面带恐惧却依旧坚守的士兵,看着这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边城,一种身为医者(尽管是穿越的)的本能,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对生命的敬畏与怜悯,在她心中涌动。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戒备森严的城门,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芽,在她脑海中滋生。
或许……她不能一走了之。
最终,苏明月没有选择强行闯关,也没有立刻离开。她和玄婆婆搀扶着萧景珩,退到了距离城门一里外的一处背风的小土坡后。这里能远远望见城墙,又相对避开了官道上来往的(虽然稀少)视线和城门口弥漫的污浊空气。
玄婆婆找来些干柴,生起一小堆火,驱散着北地傍晚的寒意。苏明月将萧景珩小心地安顿在铺了毡子的地上,仔细检查他的情况。还好,除了之前就有的重伤虚弱,暂时没有出现新的发热或皮疹迹象。但她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她站起身,遥望着那座如同罹患重病的巨兽般匍匐在地平线上的铁壁城,暮色为其染上了一层悲壮而凄凉的色彩。
“婆婆,”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我们不能走。”
玄婆婆拨弄火堆的手一顿,抬头看她,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有深深的忧虑:“丫头,你想做什么?这不是你我能管的事。王爷他……”
“我知道。”苏明月打断她,目光依旧坚定地落在铁壁城上,“正是因为景珩在这里,因为我们可能也暴露了,因为我们无处可去……更因为,那些人……”她想起了城门那对母子,想起了士兵眼中的恐惧与坚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她转过身,看着玄婆婆,眼中闪烁着一种混合着智慧、勇气与决绝的光芒:“这种瘟疫,我知道它可能是什么,我知道一些……或许能控制它的方法。呆在外面,我们迟早也会被波及,或者被其他势力找到。进入铁壁城,固然危险,但或许是唯一能救景珩,也能救更多人的机会。”
她顿了顿,语气沉重:“而且,您不觉得这瘟疫来得太蹊跷了吗?偏偏在我们抵达北疆的时候,在靠近葬神山的地方爆发?”
玄婆婆眼神一凛。
苏明月继续道:“我需要进城,需要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城主相信我,并给予我权限的身份。”
她低头,从怀中取出那枚虽然裂纹遍布、却依旧代表着“安国公主”荣耀与责任的玉佩,紧紧握在手心。
“看来,‘安国公主’这个名头,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夜色渐浓,寒风掠过土坡,带来远处铁壁城方向隐约的、如同鬼泣般的风声。苏明月下定决心,要逆行进入这座死亡之城。
然而,就在她准备和玄婆婆商议具体如何行动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刚才那对母子被驱赶回城的方向,借着即将消失的最后天光,她猛地瞥见,地上似乎掉落了一样小小的、反光的东西。
她走过去,弯腰拾起。
那是一枚……极其纤细、闪着幽蓝寒光的——银针。针尖上,还残留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痕迹。
这针,绝不可能是那对慌乱绝望的母子掉落的!
苏明月捏着那枚冰冷的银针,看着远处如同巨兽喘息般的铁壁城轮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场瘟疫,果然不是天灾那么简单!
这枚来历不明的毒针,是意外掉落,还是……某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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